便是比往常到办公室要晚一点儿。
王亚茹倒没调侃梅云，不过看神色是很高兴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杂志，“《柳叶刀》的样刊寄过来了，你看看。”
“是吗？”梅云翻到目录页，“哎，不是说你是第一作者吗？怎么成并列作者了？这个手术可是你主导的。”
她摆摆手，“没你我可拿不下来这台手术。再说咱们俩早就评了正高，我又没打算往上走，这个排名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不过，咱们还是要庆祝一下，你说对吗？”
“嗯，叫上田莉，就咱们仨。”梅云点点头。“对了，慧芳恢复得怎么样？”
王亚茹每周都会去康复中心，物理复健效果不错，刘慧芳借助器具一次可以往前移动十来米。就是王沪生有点心急，她对这个弟弟的脾气早就摸透了，倒也不太生气。
“基本上和我们预期一致。”她笑笑，“我从前欠了慧芳不少，这回也算是偿还吧。”
“怎么叫你欠的？你啊，就是心太重。历史的包袱非要自己扛，要打板子也该先打罗冈，再打你弟。”梅云换好衣服，一脸不以为然。
王亚茹摇摇头，“还说我心重，梅云你就真比我强？”
梅云扑哧笑出来：“舍不得打罗冈，把矛头对准我了？行了行了，我得去巡房了，说好了，下班跟我走，都不许回家。”
忙了一天，推了许多杂事，三位主任难得同时准点下班。“朋友推荐了一家特别好的馆子，”梅云坐进驾驶室。
确是好去处，紧挨着紫竹院公园，临窗的位子外头正好是数杆修竹并奇石浅池。室内播放着古琴曲，田莉坐下来第一句话是：“这地方好是好，可吃素我真受不了。”
王亚茹掐她一下，“得了吧，你们老张天天给你变着花样儿做，偶尔清清肠胃成不成？”
梅云给她们俩斟了茶，“我喝不了酒，就以茶相敬吧。亚茹、田莉，到协和这么久，我一直想对你们说声谢谢，真的。我这个人有时候喜欢把事儿往心里藏，不愿意人家看到自己软弱的那一部分，是你们不介意我的臭脾气，给了我很多支持和帮助……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何况我得到了你们两个。”
三只杯子交碰，田莉笑道：“咱们梅主任唯一知己的位子还是留给李大明吧。女人就不叫知己了，我们仨这辈子就是姐们儿！”
琴声清幽，奏的恰是《高山流水》。
先送王亚茹回家，再回到小区的时候，田莉比梅云眼睛更尖些：“哎，那不是你的知己嘛？”
她从车窗望过去，果然是李大明捧了束花在楼底下等着。
“都几点了……”她嘀咕着，“不是说了今天有事儿吗？”
“好了好了，别绷架子了，都不知道人家等多久了呢。”田莉推门下车，“我就不当电灯泡啦。”
李大明看见她的车驶进院子，快步走到了车边，扭扭捏捏把花递上去，“梅云，祝贺你。”
她简直哭笑不得，“发篇论文而已。就这么干等着傻不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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