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寒云看着二宝向自己扑了过来,她尽力侧身子想躲开。此时她又被二宝妈绑成了“大”字。尽管她知道了二宝的秘密,可她依然提防着。她不敢吃灵儿妈送来的饭,不敢喝灵儿妈递来的水。她总是趁灵儿妈不在家,让灵儿给自己倒水喝,拿食物吃。她得有力气逃走。
姜寒云的反抗面对野蛮的二宝瞬间溃不成军。二宝死死地摁住了寒云的肩膀,他无光的大眼晴里全是愤怒:“我叫你逃。”他的大手在寒云脸上来回抽:”我叫你逃。”他撕扯着寒云的上衣,他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咬寒云裸露的肩膀。
姜寒云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二宝的牙好似啃进了她的骨头里。她倔强地瞪着二宝:“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逃。除非你杀死我。”
此时的二宝像个吸血鬼,恋上了鲜血的味道。他咬完寒云的右肩,又在寒云的左肩膀上咬了下去。他把对生活对于自己的不公,化作了恨倾倒在寒云身上,他的嘴唇已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这感觉让他兴奋,他的手也掐着寒云,拧着寒云。
二宝累了,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床上。他看到了寒云目光里的恨,这恨让他绝望而伤心。他颤抖着手去摸寒云的伤口,寒云躲开他的手。
二宝无助地趴在床上哭泣,他恨寒云太好看。如果她丑一点,身材差一点,他可以为自己找借口。事实是他的心像一团燃烧的火,需要一个出口宣泄,而他的身体却在冰天雪地中静默。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当他面对寒云时,他的欲望便蠢蠢欲动。如果寒云今天不逃,他不会这样对她。
姜寒云忍着疼,她倔强地不吭一声。眼前这个瘸子用这样的方式诉说他的不甘。这让她想到了姜永明,想到了自己母亲。她们母女的命是想通的吗?她只有想到这里才会流眼泪。她不信命,她要逃,她要离开这地狱般的日子。
原来今天,灵儿妈和灵儿爸不在家。灵儿一个人看着寒云,灵儿坐在一旁打盹。寒云拽着捆着自己的铁链,慢慢地靠近了灵儿。灵儿手里握着锁铁链的钥匙。
灵儿妈觉得,姜寒云和二宝已经成了夫妻。但她依然怕寒云逃走,不知她在谁家借了根铁链子,将这根铁链子锁在寒云腿腕上。铁链很重,拖的寒云腿疼。到了晚上,灵儿妈会打开铁链子,把寒云捆在床板上。
寒云靠近灵儿,她轻轻地抽走灵儿手里的钥匙,为自己打开了铁链。可房间的门还被从外面锁着。这门槛又太低,即使卸掉了门槛,她依然钻不出去。她只有卸掉门扇,从空隙挤出去。
姜寒云抓住了门轴,她用了全力将半扇门抬起来卸掉。因为门被从外面锁着,这空隙并不大。她庆幸自己又纤瘦了不少,她从门空隙里挤了出去。她上次从后门逃,跑到了人家院子。这一次她选择从前院跑。
姜寒云刚跑出低矮的石头院墙,就看见灵儿妈背着竹簍往回走。她便低下头往前走,她知道自己若跑,会引起灵儿妈的怀疑。她只是加快了脚步。
寒云却不知道,她与这里的人走路姿势不同。这里的人们习惯了上山劳作,他们走路时腰身都会向前微倾,全然是上山的模样,而她走路腰身挺直。
灵儿妈瞅着寒云的背影,突然觉得不对,她认出了寒云的衣服,立刻大喊起来:“快来帮忙啊,我家儿媳又跑了。”
姜寒云听到灵儿妈的喊声,才跑了起来。她想着找个可藏可躲之处,可她还没跑出百米远,已被四面来的人围住了。她想从人墙冲出去,却被人拽住。
这小小的山村人心却异常得齐。全村人都瞪着寒云,如瞪着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义愤填膺,他们怒斥着寒云:“你是二宝家的媳妇,你跑了二宝咋办?二宝家的钱就打水漂了……”寒云被他们说成了没心没肺的坏蛋。
村里最年长的老头看着灵儿妈:“怎么个办法?按老规矩打折腿还是?”
灵儿妈爬到老头耳边嘀咕了一会儿,老头叫村里人把寒云又送回了二宝家。灵儿妈指着姜寒云:“你这辈子都甭想逃出去,这村里人是一姓,一大家人。你跟二宝已经是夫妻了,说不定你肚子里都有二宝的娃了。你就是离开了我屋,谁还要你?你若有了娃儿,娃儿不能没有亲大(爸)。”
姜寒云终于知道灵儿妈这次不打自己的原因,她是怕自己怀孕了。看来零儿妈和灵儿爸并不知道二宝的隐私。她被抓回去后,二宝才回了家。
灵儿妈和灵儿爸叽里咕噜和二宝,谈了好一会儿话。二宝愤怒地喊着什么,他拿了酒瓶在院子里喝酒。
灵儿妈和灵儿爸又冲进二宝的“新房”,他们又像上次一样,齐心协力把寒云绑成了一个大字。他们想让寒云怀孕。
姜寒云不停地扭着腰身,她的嘴咬住了毛衣领子,她得遮住自己裸露的肩膀。她看着熟睡在地上的二宝,心底生出无尽的厌恶。
对于姜寒云来说,每一个夜晚都是煎熬。当夜风在窗外的枯枝间低嚎时,她的思念便抽长出千手千脚来。她担心远寒,担心他们的债,担心远寒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她没有好好吃饭,她根本做不到,这没有自由的日子分秒都是煎熬。
姜寒云在心底数着:一、二、三,四……她每数一下,时间便又过一秒,她和远寒分开的时间又久了一些。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九,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刺骨得冷。她还穿着被卖来时的衣服,她的嘴唇已褪去了血色,大眼睛里全是伤楚。
当外面传来爆竹声时,姜寒云的泪水涌出了眼眶:“远寒,这是命吗?”她抑制不住心底的伤楚,抽泣着。
“嫂子,下雪了。”灵儿端着饭碗进来。
姜寒云让灵儿替自己打开了一扇窗,她看到了窗外飘着的雪花,雪花那么密。她微闭上眼睛听雪落下的声音。这时候仿佛远寒就在身边,他吹着《一剪梅》, 她靠着他,冬天便没有那么冷。
这时的乔远寒在大雪纷飞中蹬着三轮车。刘厂长告诉他,工厂明年开春会宣布破产,已经有人想买下工厂的地皮了。
张家村的人又去宿舍逼债,乔远寒先还了六千多,还欠两万。他有时间便去公安局问寒云的消息,办案的警察也头疼,线索从光头他们那里彻底断了。服装厂的那条路很是偏僻,平日就少有行人,何况那日阴雨?户县警方协助调查也是无果。关于寒云的消息就这么断了。
可乔远寒觉得寒云会回来,他不管寒云遭遇到了什么,他只希望她可以出现在自己眼前。
刘国庆有个同乡在康复路蹬三轮车,要拽上刘国庆。刘国庆又拽上了乔远寒。
康复路的客流量极大,西北五省的零售商都会到这里来批发商品。康复路的商品有鞋帽,文具办公用品、衣物,各种小商品,百货,品种齐全。因着这全吸引着零售商。零售商批发完商品都是大包小包地扛,便用上了人力三轮车。拉货物肯定比单一地拉人赚得多。
乔远寒把甘肃的零售商送到了车站,才买了一个饼。因为下着雪,这饼又冷又硬,他拣了一个通道坐下。这时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人,碰了他一下。
乔远寒觉得不对,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口袋,他的钱包不见了。他的钱包里没有多少钱,但里面有他和寒云的二寸照片。他立刻直起身子,追小偷。小偷刚准备钻进一旁的通道里。
乔远寒的长腿跨了两三步,他身子向前倾,一把抓住了小偷:”你可以把钱拿走,把我的钱包还我。”
小偷却企图挣脱乔远寒的手,他并没有还给乔远寒的意思。
”把我的钱包还我?”乔远寒的声音又高了一点,他已经把寒云弄丢了,他不能再弄丢他们的照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