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静,即陆澄。《传习录》第一录是徐爱录,第二录是陆澄录,第三录是薛侃录;第一书是《答顾东桥书》,第二书是《启问道通书》,第三书是《答陆原静书》。据明末清初黄宗羲《明儒学案·浙中王门学案》中《主事陆原静先生澄》一文的说法,王阳明在其最器重的爱徒徐爱英年早逝后,转而对陆澄在传播心学方面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说:“曰仁殁,吾道益孤,致望原静者不浅。”应该说,陆澄没有辜负先生的期望。
嘉靖皇帝被拥立为皇位继承人后,关于他应该以何种身份登基的问题,朝廷中发生了激烈的争辩,史称“大礼仪政争”。陆澄官微言轻,却旗帜鲜明地加入了保守派的行列,遭到罢黜,后来他又后悔自己当初的言行,上疏悔过,嘉靖帝却以他反复无常为由不予重新录用,陆澄为此也遭到了世儒的嘲笑。
黄宗羲为陆澄辩护说,陆澄此举恰恰体现了阳明心学之心即理的主旨。陆澄初锢于世论,已而理明障落,其视前议犹粪土也,继而知非改过上疏皇帝,坦荡磊落,已然将个人的毁誉置之度外,这种境界岂是俗儒可以理解的,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耳。
第150条(《答陆原静书》之一)原文:
来书云:“下手工夫,觉此心无时宁静,妄心固动也,照心亦动也。心既恒动,则无刻暂停也。”
是有意于求宁静,是以愈不宁静耳。夫妄心则动也,照心非动也。恒照则恒动恒静,天地之所以恒久而不已也。照心固照也,妄心亦照也。“其为物不二,则其生物不息。”有刻暂停则息矣,非至诚无息之学矣。
陆澄给王阳明写信说,自己在治学的过程中,心中的妄念一直不断,同时那澄明的本心也一直在动,如此一来,没有一刻可以获得内心的宁静。
王阳明指出,这是因为陆澄刻意追求内心的宁静,所以愈不能得到宁静。妄念总是在动,但澄明的本心永远是平静的。一个人如果回归了本心,无论心念动静起伏,本心永远是宁静的,就像万事万物无时不在运动,但天地却是永恒的一样。澄明的本心固然明镜似的,一切的妄念也都无所遁形。
所以治学的功夫其实就是一个“诚”字,一刻也不能忘记诚字。《中庸》云:“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久,久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所谓“一言”就是一“诚”字,做到至诚不息,便能融通天理,万物之生尽在心中,天性和天理在此融为一体。
《大学》所说的“意诚而后心正”,我理解“心正”就是“知止”。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一言以蔽之,至诚不息,则内心永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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