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甲

雁归甲

雁门关的风卷着沙，狠狠砸在沈清辞的银甲上。她勒住缰绳，身后是残阳如血，身前是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而唯一的侧锋，只有苏挽月的玄铁小队。

“沈将军，左翼缺口已补，可后援还得半个时辰。”苏挽月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她本是随军医官，此刻却提了柄断剑，玄色医袍外罩着件不合身的轻甲，鬓边还沾着草药汁。

沈清辞眯眼望去，匈奴的弯刀在暮色里闪着冷光：“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苏挽月突然笑了，从药囊里摸出个油纸包扔过去，“昨日你说胃寒，我烘了几块姜饼。”

沈清辞接住，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心口忽然一热。三年前她在乱葬岗捡到苏挽月时，这姑娘还抱着药箱躲在尸体后发抖，如今竟能跟她并肩挡千军。

“冲！”沈清辞拔剑，银甲如一道闪电劈开敌阵。苏挽月紧随其后，断剑虽钝，却精准挑开刺向沈清辞后心的长矛。两人一攻一守，银甲与玄袍在乱军中织成张网，网住了漫天风沙，也网住了彼此的命。

半个时辰后，援军的号角终于响起。匈奴退去时，沈清辞肩头中了一箭，苏挽月立刻扑过来，手指稳得不像话，哪怕自己手臂被划得鲜血淋漓，也只盯着箭伤：“别动，箭上有毒。”

沈清辞看着她额角的汗，突然伸手擦了擦：“苏挽月，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回江南。”

苏挽月拆箭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有光：“好啊，我要在你家院前种满桂枝，秋天给你做桂花糕。”

风还在刮，但这一次，沙砾里似乎掺了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