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上升真人
两万字短篇（？）
荡厂荡无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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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东西，到最后都是回甘。
就像明凯之于童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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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童扬知道好不容易赶回来，就要被上海的尾气疯狂洗礼他应该转身就跑吧。
但是飞机票的钱不能浪费吧，说好的30分钟就能到的大兄弟，现在已经2个多小时了还没到，电话里头说的塞车是从北京塞到上海么？
上海这个地方偶尔友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情的。
今天是明凯的生日趴，自从两个人闹掰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明凯邀请童扬来参加生日聚会。
毕竟分手的时候场面一度十分难看，两个人廉租房里面的东西被翻来覆去的扔，连个可以站人的地方都没有。
那天，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地，脸上的表情要多狰狞就多狰狞，说出口的话也伤人，童扬想了想，这辈子自己除了那天之外就没说过什么重话了。
两个人在一起腻歪得别人都受不了，吵架的时候骂天骂地，生殖器官随口乱飞，越发衬托得两个人的面目可憎。
到最后自然是破罐子破摔，一起赔了房东装修的费用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各自飞翔了。
也有几年过去了，电视上的明凯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有钱多了，所以这大概是童扬毫不犹豫地跑来上海的原因。
他和明凯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退役了，游戏行业也不红火了，很快就没有固定收入了，从一开始租的小区公寓一路上搬到了城市边缘的廉租房。
因为穷才吵架，童扬每次谈到明凯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是啊，有钱的时候不用担心什么柴米油盐，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但是穷的时候才能发现两个人的金钱观是多么相悖。
被汽车的尾气呛得实在受不了，童扬从包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不过找了很久也找不到打火机，最后才记起起飞前扔在机场盒子里，上交给国家了。
田野到机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叼着烟缩在墙角的童扬。
本来2个小时前就能到的，但是被明凯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他拐回去陪他接个朋友。
田野本来想打电话让童扬打车去酒店的，但是明凯一把夺过田野的手机，说什么开车别打电话。
田野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明凯要搞事。
来来回回折腾了1个小时结果真的塞车塞在半路上了。
电话那头的童扬倒不是很着急，“你慢点开吧，注意安全。”
童扬当然不是觉得可以慢慢来的节奏，但是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委曲求全一下还能省点路费。
和田野虽然以前是好队友没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童扬哪敢再对着现在的田野呼来喝去的，虽然他也很想这么做。
田野按了按喇叭，“这里不让停车，扣神你赶紧上车。”
童扬哪敢怠慢，提起脚边的行李就飞奔过去，路上有交警准备过来拦着童扬，童扬越过栏杆直接钻进了田野打开的车门。
“扣神可以啊，这么灵活。”
“野神很强啊，不怕扣分。”
两个人互骚了一会，田野才打着方向盘融进了车流。
“你没行李么？”田野看着童扬就一个背包什么都没带的样子突然有点好奇。
“就来这几天没什么好带的。”说实话童扬也没什么行李好带的，背包里也不过是几年没动过的键鼠和几件换洗的衣服，还好是夏天，不然童扬背着包的确有点寒酸。
一路上童扬热情地问起田野和金赫奎小两口的事情，除了夸田野能干就是夸金赫奎聪明，絮絮叨叨讲了一路，田野也陪笑陪得有点尴尬。
等田野打断童扬一个人的自说自话，童扬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过也习惯了。
“扣神你普通话变好了。”田野小心地倒车入库，车库里有点暗，田野倒偏了些，叹了口气准备重新来过，就踩着油门开出来点。
旁边的童扬解开了安全带：“练多了就好了。”
然后偏过身帮田野控制方向盘：“退吧。”
这趟车倒是倒得很完美，田野稍稍松了口气。
“不愧是秋名山车神，车技完美啊！”
童扬拿起脚边的背包笑笑，“别带着神这个字叫我吧，承受不起。”
两个人路上又调侃了一顿，田野领着童扬在大酒店里面左拐右拐，虽然以前做选手的时候明凯的生日就常常开成大party，但是这次明显级别不太一样。
童扬这时候才发现田野其实也是西装革履的，不自觉有点窘迫。
觉得有点尴尬地童扬先开了口：“大家都来了么？”
“嗯？”田野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手机，转过头看着童扬揉了揉鼻子。“你说谁？”
“就以前打职业的朋友。”
“没来啊，这次来的都是老板和经理。”田野拨了个号码，“之前没和你说么？”
童扬听完愣了一下，然后还是笑笑：“可能是我忘了。”
“不过韦神和李炫君都来了，你放心。”田野拍拍童扬的肩膀，转过身去讲了电话。
童扬站在走廊看着田野打电话也不知道干什么，说实话，离开这几年没怎么打听过这边的消息。
只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2）
田野讲着电话讲着就走远了，剩下童扬一个人还站在走廊无所适从。
童扬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叼在嘴上，缓一缓尴尬，然后低头不去看来来去去忙忙碌碌的人，有点后悔。
明凯看到童扬的时候，童扬正叼着烟刷着微博，身上的卫衣和旧时喜欢穿的款式相差无二，本来，黑色的卫衣能差到哪里去。
身上的背包还是那年一起买的那个，虽然不是情侣，但也是个纪念了。
一只没抬头的童扬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毕竟是在陌生环境里，总有种不安。
童扬余光瞟到一双皮鞋，虽然这皮鞋还没特别到什么程度，但是童扬直觉，这是明凯。
抬头一看，明凯正皱着眉头打量自己。
果然是明凯，强迫症还是那么严重，连站着的姿势，双脚分开的角度，都是原来的60度角，这种严谨，不做军人可惜了，去的话说不定能赶上国庆阅兵。
虽然童扬在内心吐槽了一万遍，最后也只是把没点燃的香烟扔进垃圾桶里，往明凯那边走过去。
“好久不见。”童扬笑得有点用力，眼角的痣随着尾纹往上扬了扬，“明凯。”
明凯只是舒展开皱着的眉头，恢复面无表情地样子，冷漠地伸出手：“嗯，好久不见。”
童扬自然知道再见明凯是不可能给什么好脸色的，但像现在这么公事公办的样子也让童扬有点措手不及。
在裤腿上擦了两下手之后童扬还是没有握上去：“握手就算了吧，我刚刚拿了烟，省的你等下还要再洗一次手。”
童扬这样说，明凯自然是放下了手：“田野呢，怎么没带你进去。”
“不知道啊，打电话去了。”童扬抬着下巴指着刚刚田野打电话地方，“走着走着不见了。”
“可能接金赫奎去了，我们先进去吧。”
明凯抬手推开旁边的门，童扬点点头也就随着明凯进去了，这些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陌生人见得多了，不像以前了。
屋里也不算是很超乎想象吧，比以前选手大会还高端一点而已，人来的也不多，只是都不是熟悉的面孔，让人有些紧张罢了。
明凯走在前面，也没有安排座位的意思，童扬想了想，找个角落就想走过去，前面的明凯倒是回身抓住了童扬的手臂，“你和我坐这边吧。”
童扬有点惊喜，愣了愣，点了下头：“好。”
然后明凯放开了童扬的手，“我没想你会来。”
童扬听了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干脆就什么也没说了。明凯还有事，没来得及陪童扬坐下就被助理叫走了。
落座之后厅里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李炫君和韦朕谈笑地走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童扬。
直到走近了。李炫君才发现坐在面前的是哪个消失已久的童扬，拉着韦朕碎碎念：“我不是眼花了吧，这童扬是二次元投影的还是三次元的。”
韦朕也有些惊讶，上前对着童扬的肩膀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回事啊，跑哪里去了。”童扬揉着肩膀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韦朕才看看四周，发觉自己太引人注目了些。
“你怎么来了？”李炫君蹭到童扬身边，“谁找到你的，这么神奇！”
童扬也只是笑，并不回答李炫君和韦朕两个人的连环轰炸。
“不过，你是知道明凯为什么开这个。”
韦朕的话没有说完，田野和明凯走近了，他也就不说了，童扬虽然好奇，但也没当回事，反倒是李炫君在那边挤眉弄眼的，让田野觉得很可疑。
当年打职业的时候大家大多感情很好又很讲义气，明凯和童扬在一起的时候还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盛大的告别单身派对。
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两个人能长长久久的，只是时过境迁，童扬慢慢淡出他们的朋友圈的时候，大家也默契地把那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大剧给忘了。
酒席上童扬认识的很少，大多是现在电竞俱乐部的经理和教练，虽然在电视上常常看到明凯，但不知道其实他现在的确是在电竞圈有很大的影响力。
大概是觉得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韦朕让童扬陪他去一趟厕所。
但是明凯随后也站了起来，说是怕人走丢了要带他们过去。
以前韦朕和童扬特别好的时候也常常约着一起吃饭，那时就像现在，明凯也常常在旁边软磨硬泡要挤在他们两个中间去。
现在这样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到了厕所，童扬和明凯都只是陪着韦朕来的，所以没走进去。
韦朕看了一眼童扬和明凯，最后只能无奈地进厕所了、
讲实话，这么明显地喊童扬自然是有话要说，但是明凯这么深深地插了一脚，韦朕不敢说了童扬也是能猜到一星半点了。
江湖再见，童扬也不是原来那个童扬了。
（3）
站在走廊和明凯大眼对小眼也有些尴尬，童扬摸了摸口袋地手机，最后也没拿出来，只是把手插进了裤袋里：“我一个人等他也行，你先回去吧。”
“不用，怕你们都走错路了。”
明凯也把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你方向感还是很差？”
童扬听不出这是个疑问句还是个肯定句：“以前比较差，现在挺好的。”
这是实话，以前刚学会开车得时候，开着明凯给买的车去接明凯下班总是到最后要明凯打车去把人接回来，现在，车练多了，方向感就好了不少。
“怎么都不联系以前的朋友了。”明凯盯着童扬的脸，好像想从童扬的脸上看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童扬只是笑笑，连抬起嘴角的角度都不差分毫：“懒。”
是挺懒的，童扬这个人。
明凯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人，但是童扬的是真的懒。
大概是一言让两个人都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气氛有点压抑得尴尬。
好在韦朕终于装模作样地从厕所里出来了，而明凯刚好被前来找他的助理给叫走了。
韦朕深深吸了口气：“我在里面一直在思考要早点出来还是晚点出来。”
然后揽住童扬的肩膀，“我跟你说，早出来我怕你们觉得我太快了。这有损男子汉的威严，晚出来我怕明凯把你给啃了。”
童扬被韦朕成功逗笑了，“他还能把我啃了，你想多了。”
“他怎么不能把你啃了，哎，你是不知道。”韦朕对着童扬摇了摇头，“你，你说你干嘛走得那么急啊。”
“我没有啊。”童扬知道是韦朕又想和他谈谈当年了，摸出了手机，又掏了掏耳朵。
“你别不爱听啊！”韦朕看着童扬无所谓的样子很生气，“跟你说正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童扬看着气急败坏的韦朕倒是有点回到以前的感觉，那时候自己也是，倔得跟头牛似得，韦朕稍微啰嗦两句自己就当做没听到。
“你少说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个屁”韦朕气的脸都横过三十公里外了，这一吼把旁边准备上厕所的大兄弟给喊得不敢乱动了。
“小声点，丢人啊，韦联！”
“￥%￥#……&*”韦朕被“韦联”这个称呼气的狂飙脏话，“童扬你丫的太毒了，还能好好说话么？”
看着韦朕委屈巴拉的样子，童扬决定还是放过他，于是点点头，摸了根烟，“有火么？火机在机场被扣了。”
韦朕楞了一下，把火机递给童扬，也掏了一根烟出来，跟童扬借了下火，“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是啊，但已经不是以前了。”对着窗外吐了一个烟圈，童扬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是，嘴角的弧度笑的很好看。
“你知道明凯为什么办这个聚会么？”韦朕也跟着吐了个烟圈。
“不知道。”
“他要订婚了。”
烟灰很长，大概是童扬无意识的一抖，落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有点热，却也不是那么痛。
“这样啊。”
“你不问我和谁什么的？”
韦神递了一张纸给童扬擦手背，假装看不到童扬有点打颤的手和起伏的胸口。
“你不想知道的话，说说你为什么回来。”
韦朕转过头不看童扬，把还有半支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
“说说看，让我看看用不用送你回去。”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钱吧。”
烟灰擦完，手背上不免留下泛红的印记，对于童扬来说倒不是很痛，那几年的炎炎夏日，倒也习惯了，痛觉好像已经不是那么灵敏了。
韦朕当童扬说的都是笑话，“那你回去吧，我们现在连洋房火锅都吃不起。”
童扬没转过头，只是抿嘴微微轻笑了两声，“回去吧，出来很久了。”
童扬来的时候就知道，也许时间早就把那些美好的回忆掩盖在沉重的伤疤下了，不揭开那一道道难看的疤，连回忆都没资格提起。
酒会结束得比预想的早一些，原因大概是酒会的女主人没有出现吧。
倒是让童扬舒服了不少，只是这几年胃没养好，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倒是有点吃不下，动了几筷子就没再吃了，一直举着白开水轻轻地抿着。
席间明凯看了身旁的童扬好几眼，童扬还以为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4）
离席的时候明凯让童扬在酒店房间等他，有点事想找一下他。
童扬点头，然后就自己去找房间了。
本来韦神和李炫君也想跟过去，但是被其他教练经理拉去下一场了。
临走前韦朕软磨硬泡地要童扬明天给他打电话出来吃饭。
酒店的房间其实也不是很复杂，但是童扬下错楼层了，然后只能等着电梯再从1楼上来，闲着没事的童扬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信息，“哎，这个绝情的家伙。”
等童扬再走进电梯的时候，有点尴尬，因为明凯就站在电梯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童扬，“不是说方向感很好？”
童扬陪着笑，尴尬地嘿嘿两声钻进了电梯，大概两个人是分开太久了，四周都是尴尬的空气，童扬摸了摸口袋的手机，最后也没拿出来。
电梯很快又很慢，最后停在11层的时候童扬好像也听见了明凯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感觉有点可爱，所以低头偷笑起来。
电梯门开的时候明凯先一步走了出去，看这架势好像去的是自己的酒店房间，后面的童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么？”这是童扬看到酒店房间说的第一件事，的确，这房间有点奢侈了，特别是只住他一个人，额，的话。
“这酒店的房间都长这样。”边说话明凯边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一屁股找个房间里最大的躺椅坐下去，反而让站在门口的童扬有点尴尬。
这是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看明凯这幅样子不是想说话，是想直接睡了。
随手把背包扔在桌头，童扬也找了个躺椅躺下了。
明凯没有说话的时候童扬也是不开声的，他习惯了，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听明凯的指挥，听他说完，然后决定听与不听或者反驳。
明凯看着躺在眼前的童扬，好像没这么好好看这个人很久很久了。
时间一晃，两个人这样在一个房间下静静地休息已经是记不清的过去的不知名的时光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江西。”
童扬抬眼看了一下明凯，勉强微笑了一下，因为他正在看回去的飞机票。
“恩。”
“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会回来。”
“恩。”
“但是你好像来晚了。”
童扬订机票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确定：“恩。”
童扬不习惯解释，明凯不习惯掩饰。
“你再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可惜了。”
早些时候，童扬想过不回来就好了，坐上飞机的时候，童扬想过没买机票就好了。
接到明凯的短信的时候，童扬想过回去好像晚了。
一个人在江西的那几年，童扬想过如果没回江西就好了。
刚回江西那几年，童扬想过如果没遇见过明凯就好了。
吵架的时候，童扬想过如果有人退后一步就好了。
只有刚认识明凯的时候，童扬想过，决定打职业真的太好了。
明凯说太晚的时候，童扬想着，如果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如果，分开是因为不爱了，就好了。
（5）
明凯看起来很累，歪着头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但是手里却还紧紧握着手机，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什么电话进来一样。
盯着明凯有一会了，看着明凯没什么想要动的迹象，童扬轻轻地站起身，走到了明凯的前面。
童扬很累，他一直睡得很少，但是他很像好好看看明凯，看看他是瘦了还是胖了，脸上有没有和他一样多一些皱纹。
“你皮肤还是很好啊，是不是用了神仙水啊。”
童扬想起了以前，明凯总是拿着他的SK-II跟在童扬的后面，要他也擦一擦，但是童扬又懒又讨厌脸上黏黏的，最后总能看到一脸冷漠的童扬后面的明凯一脸委屈。
轻笑了一下，“明凯，我们还能不能重来啊。”
然后叹了口气，童扬趴在躺椅的扶手上，“我很想你。”
这是童扬这么些年，最想和明凯说的话，也只有趁明凯睡着的时候才能说了。
明凯醒来的时候童扬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裸着上半身，用毛巾擦着头。
看到明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童扬不好意思地找了件卫衣套上：“来得急，忘记拿睡衣了。”
习惯性地解释，让童扬和明凯都愣了愣，明凯有洁癖，一般睡觉时不愿意让人不换睡衣就往床上躺的，本来童扬不怎么讲究的，但是天天被明凯啰嗦着总算也是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童扬先回过神，“习惯了。”
然后笑笑。
看不懂明凯的表情，童扬只能低头整理起本来就很整齐的背包缓解一下尴尬地气氛。
余光里撇见明凯从躺椅上下来了，还没回过身，已经被明凯弯腰揽住了，这个姿势，好像太过自然而然，童扬一时间不知道要站直了还是弯着腰。
“我去洗澡。”两个人无言地抱了一会，明凯先松开了童扬的腰，转身往厕所走去。
童扬不知道要往床上躺呢还是继续在椅子上等着明凯出来。
讲实话，现在童扬的内心绝对是在咆哮的，不知道是应该怎么形容那些又期待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心情。
如果没有小韦下午说的那句“明凯要订婚了”，没有明凯那句“来晚了”，他可能差点就以为他们两个能重来了。
明凯这个澡洗了很久，这个洗澡习惯和以前一模一样。
童扬是被明凯密密麻麻的的吻给弄醒的，他的确太累了，没等到明凯洗好出来就睡了过去。
睁眼的时候明凯的唇刚好停在他的唇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点缝隙照在明凯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童扬觉得明凯的表情比昨天生动许多，像个有些调皮的孩子。
明凯看见童扬睁开了眼睛，更加放肆地咬住了童扬的下唇，手还摩挲着童扬的耳朵，童扬有种这种节奏不太对的想法，小韦的声音又进入了脑海里：“他会吃了你。”
顿时警铃大响，伸手按住了明凯越靠越近的身体。
明凯看见横在两个人中间的手，略带调戏地看了童扬一眼，然后放开了童扬的耳朵，伸手把童扬揽住，“睡吧，现在还早。”
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弄醒的，还好意思说这话。
火热的清晨，要不是童扬还有一丝理智，两个人估计就会滚回2016了。
童扬叹了一口气，感觉搂着自己的某人体温有点上升，就抬头咬了一口明凯地下巴：“你能不能放开我啊，很热。”
“辣不可能，我抱着你降温。”明凯抬起下巴躲开童扬的牙齿，把童扬搂得更紧了。
“你身上的烟味很重。”
明凯用脸蹭了蹭童扬的头顶，把童扬蹭的感觉头顶有些发痒。
“恩，你身上牛奶味很重。”
明凯皱了下眉头，用下巴磕了一下童扬的头顶，报复了一下乱说话的童扬，“我身上怎么可能有奶味。”
童扬被撞疼了，哎哟了一声嘀咕着说自己明明说的是牛奶味。
明凯笑了下，伸手揉了揉童扬的小黑毛：“你把烟戒了吧。”
童扬脸上突然有点尴尬地表情，“小韦说你要结婚了。”
明凯的手突然僵住，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大概是内心爬满的嫉妒和明凯好像把中间那些年都忽略了想要让童扬有点回到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的难受，童扬忍不住想提醒明凯，如果不是能回到以前，就别给希望。
“那你呢，你要结婚了么？”明凯捧起童扬的脸和自己对视，大概是想知道，童扬到底有没有真心。
“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了吧。”大概，这辈子太长又太短了，童扬不知道还能不能。
“那你等我，你等我，我和你结婚，等我把这一切都变好起来，然后你和我结婚吧。”
“你就不怕我是为了你的钱来的。”
“没关系，我现在有钱。”
“明凯，你还......”喜欢我吗？
童扬突然觉得问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离别的歇斯底里突然钻进脑海，把童扬搅得很混乱，那遥远以前的明凯捧着鲜花和自己求过婚，两个人带过结婚戒，可最后还是分开了。
“童扬，我爱你。”这句话像是酝酿已久又像是脱口而出。
但童扬却忍不住想，如果明凯和未婚妻求婚的话，是不是也会很认真地说这句话。
童扬走神了很久，明凯盯着童扬的眼睛：“你再等等我。”
“你说我来晚了。”
“只要你愿意等等我，就还不晚。”
“明凯，如果你有更好地生活和未来，未来里不需要我的话，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不会的，我想起的每一个未来，都只有你。”
（6）
上海是一个冰冷的城市，就连霓虹灯，都是蓝色的，好像没有比这个城市更冷漠的存在了，你就算在这里挥洒过多少汗水泪水，等太阳升起，等新的人进来，等新的建筑拔地而起，以前的一切都会被掩埋。
童扬和明凯这样也算是和好了吧，但是童扬总是没什么真实的感觉，他回来了一天，就莫名的做完了那7年的长梦，梦的终点是明凯，但又好像还在梦里。
于是，当他迷迷糊糊搬进了明凯的公寓，迷迷糊糊做回了战队的助教，他还是没法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以前的那些人还是仍旧热情的对待童扬，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明明他已经走了很久，童扬差点就以他这7年只是一场长长长的梦，现在梦醒了，他和明凯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刚刚办完单身派对的那段日子。
刚回来一切都很手生，童扬不习惯什么都不做，就偶尔承包俱乐部老司机的工作，只是上海的交通复杂，童扬这个老司机已经迷路了两次了。
明凯很忙，虽然每天都会回公寓和童扬一起吃晚饭，但是几乎没在公寓和童扬好好睡上一觉。
童扬本来是想住在俱乐部的，怕明凯也许哪一天会回公寓睡觉，家里没人气的话明凯可能会觉得冷清，就每天开着两个小时的车去俱乐部上班，再花3个小时开车回家。
小韦来找过童扬，先是质问了为什么不找他吃饭，然后问了是不是和明凯和好了就走了，临走前还要抛下一句
“你会后悔的。”
这样让童扬想很多的话。
金赫奎和田野倒是很欢迎，特别是金赫奎，现在做了主教练，恨不得多找几个助教好好教育一下手底下那些让人操心的小孩，倒真的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只是，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童扬一直都知道。
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这样的咖啡厅，对面坐着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场景，在童扬的脑海里每天都能上演无数遍。
所以，现在倒是平静不少。
不过，第一个找自己的居然是这个人，童扬是没想到的。
反正都来了，见招拆招，拆不了就跑路。
（7）
“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赵清雅，如果童扬没搞错的话，应该是想和明凯结婚的那位吧。
“想回来就回来了。”
童扬嫌弃地推开了赵清雅给自己的点的咖啡，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你忘记之前说过的话了？”
“你不也忘了我不喝咖啡了。”
服务员拿上来的水有些烫，于是提醒了一下童扬不要拿，童扬抬头朝服务员温柔的点了下头。
赵清雅盯了一下服务生，又把视线放在童扬的脖子上。
“你住在明凯那里。”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童扬在内心吐槽了一下这个女人又继续做FBI了，眼睛是真的毒。
赵清雅，腾讯电竞部门的高级经理，专门负责LPL的，所以，他和明凯都认识，应该说，明凯应该更熟悉点吧，毕竟未婚妻。
童扬也是挺熟的，毕竟当年借钱给自己跑路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大小姐。
当年电竞圈，明凯和童扬因为公开交往的事吃了不少苦，彼时两个人都还没退役，成绩也够好，所以才没被直接踢出电竞的大门，但是两人退役之后，表面上不少人公开支持明凯和童扬，暗地里却一直阻挠明凯和童扬在电竞圈的发展。
本来以明凯的成绩，在哪里都混得开，却因为和童扬在一起，处处受限，虽然明凯从来没在童扬面前说，但是童扬也是知道的，风言风语说多了，就成了真的。
好友们自然不遗余力的帮忙，但是大家都只是选手，怎么架得动庞大的企业势力，关键这些势力还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临近退役的那一年，他们的俱乐部已经没少受刁难了。
虽然因为他们两个的离开，俱乐部慢慢好转，但是看到昔日王朝没落，他们两个自然不是能无动于衷。
童扬其实还好，天生薄情一些，他总觉得人还在就行了，什么世界第一之类的都是虚名，也不重要。
但是明凯却不能那么想，这个人做什么都认真得要命，要不就不做，做了自然要是最好的，对于他看中的东西，一定是要靠自己去守护的。
那是的争吵，自然也是因为见解不同而起。
但是也已经过去了，童扬是那种固执到偏执的人，既然决定回来，决定和明凯一起，那就会这样走下去。
也许会后悔，会重蹈覆辙，反正人生也就这样了。
“你钱花完了？”赵清雅打断了童扬的回想，刚做过美甲的手指点了点桌子。
“托你的福，花得挺快。”童扬现在的笑里面难得多了些不耐烦，“怎么，我回来你怕了。”
“你回去的话，我们今天还能有谈的必要，如果你不回去的话，那我也只能做一些我能做的了。”
“随便你。”
随便你的意思是，反正也斗不过你，偶尔也期待一下你会阴沟里翻车吧。这话是童扬的朋友和自己说的，斗不过就别去在意，行事坦荡自然不会惨到那里去。
两个人各自喝完了自己的东西，童扬突然有点想吸烟，一股密密麻麻的痒从心脏爬出来。
准确来说童扬的烟瘾不算大，但是他需要用烟来镇定一下自己。
（8）
可惜前几天刚刚答应明凯要把烟戒了，难倒是不难，只是童扬现在极度地想见明凯。
赵清雅看到童扬脸色不算好，“这几年看你过得不算好我就放心了。”
然后起身买了单，离开了咖啡店。
童扬在座位上恍惚了很久，忘记剪的指甲直接戳进掌心里，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都这么多年了，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依旧是全身紧绷。
大概是修炼还不够吧。
韦朕的电话来得刚好，童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电话那头本来只是慰问一下童扬的小伟直接诓来接他，童扬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大好，大概不是很能开车吧。
韦朕是女朋友送来的，透过咖啡店的玻璃橱窗，童扬看到韦朕的女朋友和他轻轻地抱了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挥手说再见。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好啊。
童扬感叹完，又摸着手机壳上的纹路走了神。
“你来这里干嘛，你又不喜欢喝咖啡。”
韦朕陪着童扬走出店之前还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童扬，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
“恩？”
一个疑问的音，童扬在身上找了半天车钥匙，最后发现就在自己的手上。
“算了，你不想说的谁都问不出来。”
韦朕拿过车钥匙，先自己上了驾驶座。
童扬看韦朕有些生气，转着眼睛想着要怎么安抚一下这个炸毛的大小孩。
“我来见明凯的未婚妻。”
童扬把安全带绑上了之后觉得心安不少，直接给韦神丢了一个深水炸弹。
“woc，你怎么知道明凯的未婚妻？”
韦朕想发动车的手顿了下，决定先向童扬问个明白。
童扬看韦朕没有开车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停车场的费用很贵的，你出啊。”
“我出，你先说你今天见了谁？”
“赵清雅。”
童扬干脆把座椅挑了个好角度，躺着回答韦朕的问题。
“我%&……￥*#，你怎么知道明凯的未婚妻是赵清雅？”
韦朕这问题既很正常又很奇怪，童扬皱了皱眉，“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韦朕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尴尬的不知回句什么，“没什么。”
“你开车吧，我今天不过去基地了，回公寓。”
说完就闭上眼睛养神了。
韦朕开车很快，加上本来离得也不远，童扬还没躺上多久就被韦朕一巴掌拍醒。
哎哟了两声，揉揉自己被拍红的胳膊，童扬指挥着韦朕倒车入库，然后嫌弃了一番韦朕的车技。
下车的时候，韦朕递了烟给童扬，童扬接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塞进韦朕的嘴里。
韦朕被突如其来的两根烟呛到了，差点没冲上去和童扬决一死战。
“你怎么不抽还接啊，你丫的。”
“戒烟中，习惯性就接了。”童扬抱住自己的胳膊，感觉自己被烟味熏得心脏和肺都开始痒了。
“别是明凯让你戒的吧。”
童扬没说话，韦朕知道，这就算是默认了。
“我靠，你有没有和明凯说，能把烟戒了的人心得多狠啊！”韦朕掐灭了烟之后还是吐槽。
童扬被韦朕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
“你是想说你自己心很宽？”
韦朕嘿嘿了两声点了头。
童扬转身，往电梯走去：“你女朋友不让你戒？”
“在准备戒啊，一直在准备中。”韦朕有点心虚地看了看手机，快速输了什么信息。
（9）
两个人胡侃乱说了一通之后，终于到公寓门口。
韦朕第一次来，毕竟和明凯吧，也算不上有什么深厚友谊，加上自从童扬走之后，明凯开始进入商界之后，两个人就已经不复从前还能一起吃夜宵的关系了。
按理来说，这个点，明凯也不会在家。
但也只是按理来说。
两个人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明凯刚好从客厅走过来，气氛，大概，是尴尬的极致吧。
好在韦朕的女朋友电话来得及时，韦朕在明显女朋友不是打电话来接他的电话里非常明显地表达了需要支援的意图，然后穿上鞋子扬长而去，留下童扬和明凯还来不及说一句再见。
两个人在门口站了有一会，童扬突然笑弯了腰。
明凯一脸茫然。
等童扬笑完之后，明凯才体贴地递上一杯水：“有那么好笑么？”
明凯问完，童扬又止不住笑了：“韦神是不是得罪你了，看到你跟看到鬼差不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没有啊，他只是比较识相吧。”
明凯揽住窝在沙发上的童扬，帮忙扶住被笑得抖成筛子的水杯。
童扬顺势把杯子让给了明凯拿，然后在明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闻着你的奶味比较好受一点，戒烟好难啊。”
明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童扬的小黑毛。
童扬被摸得有些痒了，哼哼唧唧地要明凯别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来二去就......
童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肚子太饿了，他实在不能懒下去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明凯还有一只爪子搭在他的身上。
揉了揉老腰，想伸脚把明凯从身边踹走，发觉抬不起脚了，只能饮恨看着这个睡得太舒服的胖子。
偷摸滚下床去找东西吃的时候手机响了。
(10)
童扬自从回到上海，手机响的次数基本上屈指可数，一般半夜响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童扬拿着手机和牛奶跑到了阳台，外面空气有点湿冷，童扬摩擦了一下漏在外面的手臂，接了电话。
“喂。”
“童扬。”
“恩。”
“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
“真不想关心你的，你真不回来了？”
“不知道啊。”
“那你上次发的信息说不回是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把机票退了回不去了。”
“你在哪？”
“上海。”童扬被风吹得有点抖，把手伸进了裤袋里。
“你不会是和你老情人在一起吧，说话这么虚。”
“......”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叹气，“你就作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童扬，看着阳台外的星星点点，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背后的一切，好像是我的，又不是真的是我的。
童扬最后还是在阳台摸摸索索抽了一根烟，还好是风大，味道散得很快，但是为了防止被明凯的狗鼻子嗅出来，童扬还是大晚上的去冲了个澡，刷了个牙。
童扬身上带着水珠还有点凉，缩进被窝的时候吧明凯惊醒了。
大概是真的累坏了，明凯只是搂住童扬，什么也没说就继续睡过去了。
隔天一大清早，也不算早吧，十点多了，只是两个人都累了，感觉起的还是很早的。
童扬本着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挣扎着怕了起来去厨房弄早餐去了，明凯看着童扬还没睡醒连呆毛都来不及整理就去厨房的背影暗自小出声了。
明凯比童扬好些，习惯了8、9点起床，不想他们当助教的，都是下午3、4点上班，自然不怎么能早起。
这些天住一起，童扬都是提前起来给自己做早餐的，虽然造型比较亲民，味道比较艺术，但是明凯还是很高兴的。
在被窝里处理了一些短信和邮件后，明凯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门，今天他休息，自然是要轻松惬意一点。
童扬把早餐做好后居然就在厨房撑着下巴睡着了。
明凯看着没有关上的落地窗，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11)
大半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童扬没想到的是这大半年居然能和赵清雅相安无事的在一座城市里，他和明凯也平平淡淡还算稳定，他自己的工作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只是童扬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好像来自于明凯身上偶尔的香水味，明凯偶尔的晚归，和偶尔的，不让童扬听的电话。
只是童扬到底不是原来的童扬了，该来的总躲不过，大概说的就是现在。
被明凯的父母，“请”到了家里“坐坐”。
这是7年之后，童扬第一次见到明凯的父亲。
虽然不是被五花大绑来的，但是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回上海有半年了吧。”
“恩。”
“明凯最近心情很好。”
“他说最近项目比预期的成功。”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托您的福，过得还算惨吧。”
大概是没预料到童扬这么直接，明父抬头看了童扬一眼。
童扬虽然喜欢明凯，也没打算因为明凯迁就这他的家人，这大概就是明凯和童扬最大的不同。
当年最大的罪魁祸首就好好坐在童扬的眼前，还想着童扬能说出什么违心的话，这个期待，自然是会落空的。
“你倒是比以前牙尖嘴利了些。”
“毕竟梦里都在想要怎么反驳您。”
明父把手里的报纸放下，“你想要钱？”
童扬站了起来，“你不懂你儿子的价值，你儿子，比你想象的值钱多了。”
然后转身走出这让人压抑的大院，大概是明父没说什么别的，没人拦着不让童扬走。
但是童扬还是觉得窒息的感觉一点都没有消除。
明凯啊明凯，这一次，我可是拼尽全力了，我们两个，要不就走到这里，要不就只能走一辈子了。
当年，童扬的手，是被人硬生生的敲断的，在一条黝黑的巷子里，几个亡命之徒，那个清脆的响声在很久以后的现在还是在童扬的脑海里不停的播放。
童扬连挣扎哭喊的空间都没有，被人扔进了一个箱子里，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死老鼠，最后童扬渐渐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明父就坐在他的病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笼子里的小仓鼠。
童扬以为那个时候，他就该死了。
但是这件事明凯不知道，出差的3个月里，没有一个电话。
明凯只知道童扬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童扬每次出门都会四处张望，害怕从哪里冲出来一下陌生的面孔。
童扬最所有刺耳的声音都很敏感，除了尖叫，就是飞奔。
看电影的时候，银幕上出现一句“你经历过绝望么？”
童扬笑了。
什么才是绝望呢。
(12)
回到公寓的童扬抱着马桶吐到胆汁都出来了，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恶心到令人绝望。
童扬吐着吐着就笑了。
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跑到了厨房，拿起了dao，有一下没一下的比划着手腕。
“好像要在浴缸里才比较好看一点。”
童扬自言自语地拿着dao走到了浴室，打开了花洒。
冷水浇在童扬的身上反而蒸出了一片热气。
明凯回到公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从厨房拖到浴室的一地的水，和浴缸里笑得很开心地童扬，以及那把掉在地上的明晃晃的dao。
“明凯啊，你看你看，我的手，真好看。”
童扬拍打着浴缸里的水，笑得再好看不过，却笑得让明凯觉得心凉。
“童扬。”
等明凯把童扬擦干带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童扬很乖，但越是乖越让人受不了。
童扬的温度很低，躺在明凯的胸口很久都不愿意闭上眼睛，明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知道童扬下午见过自己的爸爸，但是从没想过童扬会变成这样。
“童扬，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童扬病了，病得很严重，医生说他最少在冷水里泡了3个小时以上。
医生说他的手腕有伤，现在被冷水冻了之后可能醒来会很痛。
明凯才知道，原来，不愿意和自己握手是因为童扬手腕握不住了，早餐那么难吃是因为这个人根本拿不动刀。
明凯在病房里看了童扬很久，最后还是走到了病房外。
很巧，看到了赵清雅。
“他还好？”
“什么意思。”
明凯抬眼盯着赵清雅，想在她脸上看出一点他不知道的事。
“只要他在上海，他的情况只会更糟。”
赵清雅透过病房的透明窗看了一眼里面没有生气的童扬，“明凯，有些东西，没有两全的。”
然后赵清雅把一个小礼盒递给了明凯：“戒指还给他吧，我7年前就想还的，看着他这样，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当面还了。”
看着明凯接过盒子之后，赵清雅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
“这句话我都听了10年了，你以后都别说了吧。”
赵清雅站在医院的门口很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突然感觉像是回到了七年前，她也是，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别人把童扬抬进去，然后把童扬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
明父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你自己去拿回来，不然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然后，她居然就能这样一脸冷漠地把戒指拿走。
那时候还保留着一点清醒的童扬睁开眼睛看了赵清雅一眼。
最后居然是笑了。
赵清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想到那个眼神，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没有厌恶，没有恨，没有愤怒，很平静的带着笑意的眼神。
赵清雅难得笑了，这辈子绷得太紧，什么时候都要求自己优秀，完美，久而久之就忘记了怎么发自内心去笑了。
童扬真是个很奇怪的人，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真难过啊。”
(13)
童扬转醒的时候，明凯就站在门口，透着玻璃窗看着他。
童扬转头找了一会，才发现明凯就站在外面，童扬挺累的，但是还是笑了，正如那天阳光正好，第一次遇上明凯。
明凯心紧了紧，手里的病历被他揉的不成样子。
童扬看了明凯很久，明凯都没有走进来，突然就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童扬看到床头的电话，难得的亮着屏。
“喂。”
“童扬，我到医院了，我来接你。”
“......”童扬抬头看见明凯还是站在门外，他想下床走出去，却发现自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明凯！”
童扬一张口，明凯心都碎了，原来带些糯糯软软的声音已经沙哑到听不清。
就像在提醒明凯，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自以为能掌握一切，拯救世界。
明凯转身想走，童扬急得在不顾自己的嗓子喊了一声：“明凯”
明凯停了一下，看了童扬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童扬实在想不起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做错了什么，头很痛，身体很痛，心更痛，为什么他一觉醒来，世界又变了呢？
来的是童扬的朋友，叶子。
童扬想不明白，为什么明凯走了，叶子来了。
手机反复地打着明凯的手机，没有被挂断，也没有被接通，两个人好像都在角力着耐性。
“别打了，手机都发热了。”叶子停下削苹果的动作，“有什么想问的问我。”
童扬放下了手机，接过苹果，乖巧得不行。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的飞机。”
“你来干什么？”
“救你。”
“我没什么事。”
“快了。”
“快了？”
“快有事了。”叶子翻了翻明凯给的病历，“你这手看来还完全废掉啊。”
童扬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手机看。
叶子把病历扔给童扬，童扬意思意思地看了看，反正他也看不太懂。
“你这外伤易好，内伤估计好不了了。”
叶子是医生，但也不是外科医生，是心理医生。
两人本来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是一个去打职业了一个去上了医科大学，自然没怎么联系。不过大概是缘分吧，回江西的时候偶然在机场遇到，一来二去变得熟悉不少。
童扬一周后出院了，来接他的只有叶子。
这一周，明凯没来过，就好像这半年，两个人不曾再见过一样。
风很轻，把童扬这些天长长的刘海吹进了眼睛了。
这一次好像是真的结束了，如果告别的时候，云淡风轻，那大概就不会有回头的机会了吧。
童扬突然想起7年前他也是出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接他，他拿着医院里护士庆祝他出院给他买的鲜花，一个人走去打车。
那时候，他在上海还有地方可以去，现在呢，连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了。
他舍不得走。
叶子把行程都规划好了，童扬只需要跟在他的后面等着听指挥就行了。
飞机起飞前的半个小时，身边的乘客都收拾东西准备着登机了。
童扬突然往身后望了望，然后把背包手机都扔给了叶子，说要去厕所，叶子本来想追上去的，后来想想没什么必要，本来，想不想回江西就应该是他自己说了算。
童扬是真的去了厕所，躲在厕所的单间里，拼命地按住自己受伤的手腕，想知道，是外面的伤在痛，还是心里的伤在痛。
大概是真的绝望吧，童扬哭了，不是流泪，是很久以前的那份委屈在今天突然挤满胸口了，如果不发泄一下，童扬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也许，本来就已经，是死了的。
“明凯，我想你啊，好想你啊。”
为什么每一次，我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呢？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愿意挽留我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多人，我却只喜欢你一个呢。
为什么，喜欢你，这么苦呢？
在回江西以前，叶子问过童扬，回去么？
童扬想了想，说回吧。
叶子倒很惊讶于童扬的爽快：“怎么，心死了。”
童扬笑得一脸轻松：“这次换明凯去江西追我吧。”
那个时候，童扬也只是表面上这么说说而已，在江西，他什么都没有，明凯也什么都没有，没什么明凯会追过去的理由。
童扬习惯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留一个念想，不然，他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这世界真的很奇怪，我们都活着，却经常觉得死了比活着好。
明凯不会来了。
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等童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叶子，给他递了一张纸巾：“还回不回？”
“恩。”
童扬看了一下身后机场通道，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
“明凯，我7年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发誓有一天回来的时候，不再灰溜溜的离开，虽然没有做到，但是这次终于不是哭着离开了。
这一次，我发誓不再回来了。”
——我，童扬，今年32岁，男，未婚，江西人，这前半辈子，只喜欢过明凯。
（14）
童扬没有骗过明凯，包括抑郁症这件事，明凯问过，他也说过。
“你是不是有病啊？”
“是。”
来见明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了，用尽了全部抵抗着这最艰难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意志来了，虽然结果不太好。
离开明凯的时候，童扬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他一直很焦躁，所以常常歇斯底里，最后两个人才吵得不可开交，不然，就童扬这种闷葫芦的性格，他要怎么才会陪着明凯把家里的东西都摔光了。
只是明凯向来不是什么细心的人，他们难免同床异梦。
�童扬是去见医生的路上见到赵清雅的，她踩着高跟鞋，穿着火红的连衣裙，配合那强悍得近乎冷漠地表情，几乎将童扬压得喘不过去。
“你选一个吧，走还是我送你走。”
童扬没有回答，和赵清雅两个人站在马路上盯着来来去去的车流，“你爱明凯么？”
“爱，比你更。”赵清雅难得带了些情感说话，下意识摸了摸包包，又看了看童扬的手，才压下了心中的焦躁。
“没人比我更爱他了，不过这样也好。”说完童扬就转身离开了，背影融入了人流，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第二天赵清雅看到满脸疲惫的明凯便知晓了一切，没有想象中明凯的急切，倒是她自己平静不下来，但是时间渐渐走远，童扬就这样，慢慢消失，他在的痕迹被来来去去的新的人填满又擦除。
再次回到江西的童扬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至少现在，看着这个独立的别墅公寓，要比之前的租的房子好多了。
问过叶子为什么二话不说就给了这么壕的房子给他。
叶子只说了两句话：
“别想太多，这是租的。”
“你的分手费和精神损失费。”
童扬想，这老爷子和以前一样出手阔绰啊，然后心安理得的住进了这间不知道租期多长的大房子。
只不过，在童扬闲着没事逛房子的时候，他悟出了一丝不简单。
一时找不到人聊天的童扬打通了唯一一个知情人的电话。
“这装修感觉很久了啊。”
“我聊天很贵的你不知道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催促的女声和叶子无奈的叹气声。
“说吧，这房子估计不是我受伤那些天你找的。”童扬推开书房的门，摸了摸电脑桌上那套熟悉的键鼠。
“我和他说要保密就好好保密的。”然后传来一声轻笑，“估计是我威胁他你的心理状况不是很好，他就说要你去住那里呗。”
“他长没长脑子啊。”童扬有些气闷。
“没脑子也不可能把产业做这么大吧。”
“他还说了什么？”
“虽然我觉得你不知道比较好就没说，但是你既然问了，哈哈哈”电话那边的叶子突然笑了起来，也不急着回答童扬的问题。
“说不说啊你，我急啊。”
“他说为了惩罚你离开他7年，要你在别墅孤独寂寞冷一段时间。哈哈哈哈，他是不是想多了啊，这么幼稚！”
“嘟嘟嘟......”童扬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叶子拿着手机在思考他怎么又得罪了这尊大佛。
童扬冷笑了一下，哼，老子的男朋友，不对，前男友，只有老子能嘲笑。
别墅很干净，看得出是有人时常来打扫管理的。
看起来也不是新建起来的房子，院子里有一棵树的树根已经撬破了石板砖，如果明凯在的话，肯定看不下去会把树拔了吧。
童扬也不是福尔摩斯，更不喜欢研究太久根本不能知道答案的问题，因为其实他还是懒得不行的。
虽然他想过就这样做个懒汉好像也不错，只是时间没有带走他的困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不安，叶子最近一次见他的时候让他出去旅行。
童扬低着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他不会来了，只是补偿我而已？”
院子里有一只白色的猫从灌木里面跳出来，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把院子当成自己的乐园的一只野猫。
小猫眼睛发光的盯着地上的小鱼干，趁着叶子背过身，窜过来吧鱼干叼走。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去旅行一下而已。”
(15)
后来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童扬背着行李去了伦敦，他和明凯说过一起去的地方，到最后还是他自己去。
他的英语不好，在当地找了个导游，是个可爱的女大学生，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童扬，虽然把他认成了爱萝莉。
童扬哭笑不得地看着导游拉着自己自拍了n张之后，在传微博的时候写上“没想到我第一次当导游居然是给国内当红游戏主播爱萝莉！真人好帅！还很高！”
他尴尬地拍拍导游的肩膀：“我，不是爱萝莉啊！”
导游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瞪着眼睛：“是吗？我认错了么！”
“你举得牌子上面是我的名字啊。”
“童扬？”
“是啊。”童扬还想着万一这个导游还是把他认出来还要签名的话是要签id还是真名的时候，面前的女导游大惊失色，赶紧跑上去微博把照片删了。
“哎哟，等一下我要是被爱萝莉的粉丝喷了就完了。”女导游一边删微博一边碎碎念：“可是你和爱萝莉真的长得很像。”
“所以你要我的签名么？”
“别吧，我还是赶紧把你送到酒店吧，你少贫点。”女导游拿着接机的牌子在机场门口拦了车，催着慢吞吞的童扬。
童扬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机场，和以前来的时候似乎没多大的区别，只是，自己却和以前不太一样。
叹了口气，钻进汽车后座。
酒店是女导游帮忙定的，虽说他现在也不是很缺钱，导游还是一直说着有钱也别老是贡献给大英，要省着点花，最后却还是给自己定了一个还不错的酒店。
洗完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明凯打来的电话，现在，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在英国了吧，所以童扬接了这个电话。
那边的人大概没想到童扬这么爽快地接了这个电话，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电话费挺贵的，怎么了。”童扬说的没错，电话费真的挺贵的。
“你那边是半夜吧，还不睡么？”明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温柔。
“刚刚洗好，就睡了。”
“你，”明凯顿了一下，“为什么去那里。”
“答案我说过。”童扬拉开窗帘，看着伦敦的夜景，内心稍微平静了些。
“我挂了，你睡吧。”
“明凯”童扬摸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我老了，不想再走以前的路了，太久了，没办法重头再来了。”
说完了之后童扬只是轻轻地挂了电话，站在窗户旁看了很久。
人生会有多少个7年了，明凯和童扬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反反复复也有两个7年了吧，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定下来。
童扬底子里还是怕孤独的，以前年轻，总说着永远爱你和永远在一起，后来分开，也说有永远不回去的傻话。
现在想通了，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不会变得呢，就像他和明凯，不会再靠着爱情过日子了，也不会害怕失去了，毕竟现在这样，也称不上是拥有。
在伦敦呆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童扬想也是时候回家了。
他的导游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就一直待在伦敦啊，童扬一直答不上来。
其实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等不到就算了，也该明白，就算知道你在哪，明凯也已经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了。
千里迢迢，也有些让人为难了。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童扬拿出随身一直带着一个小徽章送给了女导游。
“哇，这是十几年前的徽章了吧，你也是EDG的铁粉么？”
“哈哈哈，不是，这是来的时候专门带的，想扔在许愿池里，但是给忘了。”
“这真的能送我么，这已经绝版了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抱着太远的记忆活着太累了，想一点点扔掉这些负担，这样大概也能快些忘记一些早就该忘记的人吧。
辗转回到江西的时候，童扬身旁的行李已经去了大半，除了送给导游和不知名的几个路人的东西，他还丢了个行李箱，好在证件还在。
叶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笑得根本没办法好好聊天：“你活得没出过远门的人一样，你咋没把自己丢了？”
“我也想啊。”
从机场回去的时候，拦到的的士师傅不是很认识路，童扬差点就抢过方向盘开起来了，一路上给老司机指路也没来得及干别的事。
回到别墅的时候，童扬已经感觉自己再不睡觉就会猝死了，被的士师傅折腾完他最后的一点精力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叶子的好意，自己打的回来的。
进门之后，东西扔在一旁，童扬就在沙发睡死过去了。
期间那只野猫来过，舔了舔童扬的脸发现童扬居然没反应，吓了一跳，立马跳上了童扬的肚子上，结果这只猫被童扬养得有些发福，一脚把童扬给踩醒了。
虽然被踩醒，童扬还是好脾气的把猫抱下来放到地上，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往二楼卧室走过去，他可不想再让这只猫再踩一次他。
猫看到童扬醒来满足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又蹦出去外面了。
睡到昏天暗地的童扬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只是感觉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他在想，这只猫又是从哪个洞钻进来的。
小心翼翼地想挪开身上的重物时才发现，这压迫他的居然是一只手臂。
童扬心跳加速，他转过头，落地窗的窗帘忘记拉上，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让童扬在夜里也能将这个人的五官和脸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童扬突然就流泪了，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的不发出声响。
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人，面对分离，那么坚强，更没有人，对久别重逢，没有热泪盈眶。
黑暗里明凯睁开了眼睛，搂过童扬的头，小声的念叨着“我爱你”，好像要把离别的这些日子没有说的都说完。
“我也是。”
童扬用力抱住明凯，“这如果是梦的话，我就真的要绝望了，明凯。”
头顶上迟迟没传来回应，童扬按耐不住抬起了头，怒视着眼前这个看着自己微笑的家伙。
明凯终于被盯得破了功：“童扬，你别老是吓我。”
明凯后来就陪着童扬在江西发展了，两个人又办了个俱乐部，凭借明凯的名气，不到一年也算是风生水起。
明凯来的时候是净身出户的，好在别墅写的是童扬的名字，不至于连地方都没有，加上明父给童扬的分手费也实在大方，东山再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明凯没和童扬说过，很多很多。
像是跪在明父面前求谅解的事，像是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绝食的事，像是自己去取消婚约的事......
“童扬，我来晚了，对不起。”
“来了，就好。”
你不知道的事很多很多，你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但是你的信任，只给一个人，就像你给很多人看到你笑的样子，却只愿意给他看见你哭。
爱情从来都不是容易的，来了就别想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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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稿子，可以说不容易，完结了，更不容易。
差点改名叫不容易了。
之前发过一次，捞起来写完它不然我总觉得内心不安哈哈哈哈。
bug可能有点多，因为停了太久我想不起之前写的啥，哈哈哈
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
因为我自己排版拍半天（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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