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向朋友念叨起小时候的事。
千禧年我们一家搬进部队家属院,租了一套平方住下,院落方便父亲做铝合金生意。
家属院两户共享一块大院子,我家旁边那户是为军人,去别处服役,不住在平房里。不仅房子闲置,院落也随我们用。他有一次回来,带回一只可以套在头上的绿色鬼样子的面具,看到我们小孩围着他看他箱子里的宝贝,他就把面具给了我们。我们带玩抓人的游戏,抓人的人就带着那只恐怖的面具,被追的人被吓得心惊胆战,跑的飞快,至少我是如此,像是被死亡追逐的恐惧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个年代,这个小城市的武装部队没有墙与外界相隔,人们可随意通过,捡破烂的穿由此地,平常也可以坐在树荫下惬意看着当兵的训练,孩子们更把部队视为玩耍的宝地,并无人管制。
通往部队的一条路旁边栽着榆钱树,到了季节,几家小孩跟着大人跑去,把榆钱儿摘了做馅,有时也去抓了知了猴入锅煎炸着吃。
儿时顽劣,总伙同几个朋友跑到部队院里,玩他们的训练器械,跑到他们练习的沙地里看他们联系格斗,在单杠双杠做训练,或跑到他们的红色土地的足球场上踢球,他们围着场边种了枸杞树,也总摘着吃。
在通往平房的路口两旁,各有两个房间,大概是给门卫用来休息的,却被一家人租住,那家的小孩也成为大伙的玩伴,她偷过我的钱,也与我一起靠晒太阳把头发晾干,她的手风琴拉的很好,穷潦的住处每天都会传来悦儿的琴声,尽管这是她父母逼着她每天要练习一小时的缘故。
我与几个邻居家的孩子总一起玩耍,有个男孩子,学习在班级上数一数二,人缘也好,他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搬到部队家属院住,也转到了我所在的班级,我的母亲与他的父亲有些交情,顺理成章的,我们也成为了好朋友。
他的母亲曾到学校找过他,想见他一面好好说说话,但他躲在教学楼上,我看着他们母子二人都哭着,他母亲抹着泪往楼上看,他一哭着蹭着栏杆,无论老师怎样说,都执拗的不肯下来。
那时我染上偷窃的毛病,在家里偷钱,也会在超市里偷指甲油这类小东西,有个小女孩被抓到过,让超市员工抓住,喊了家长领走,之后哭着回去,听说还挨了巴掌。
有次我偷了一把玩具手枪上的激光发射器,小心翼翼带回家,想着跟朋友们炫耀一番。那个男孩子正好来我家玩,还带着一个住得不远的男同学一起。结果没等我拿出来显摆,却听到他们说起在超市转的时候发现了那把被偷了激光的手枪,两位男子汉说不知道是谁偷的,真坏,还有这样的人……我吓了一跳,同时又庆幸好在自己没拿出来给他们看。
我记得我们总疯出一身汗,玩的畅快,跳进他们的训练的大坑里,坑大概有两米深,士兵们靠跳跃起的力量和手臂翻出去,而我们需要靠同伴扔下多快砖头垫在脚上,才够得到水泥坑边。我们也互相比拼谁能用最快的速度通过这些障碍。
我们爬他们训练的软梯,再从中间跳到下面的沙地上;我们也在旁边的水沟里抓青蛙带到学校,在水沟边上捡些野生的羊角吃;我们攀到陡峭又耸高的岩墙,站在狭窄的墙头,又在后面的支撑铁柱上滑下来。
我们猜测部队院子里的水泥碉堡都埋着人,所以用土都堵上了,而在空中模拟飞机逃生的铁皮箱,只要把下面的链子解开,它就能飞到空中。
十几年过去,那时住的平房早已被拆掉盖了高楼,关于彼时的记忆也随着时间越陷越深。翻腾出来,也许早已不是其真实的模样,而今已无从得知。
我用网络地图,把时间翻到二零零四年,看着当年的卫星照片,发现围着红色足球场的枸杞树也不过几棵,甚至费了很大力气,才恍然辨认出曾经消磨了大把时光的训练场地。
才想起部队院里还有两处鱼塘,鱼塘附近有户穷人家,一家几口挤在小小屋子里的一张床上睡觉,破烂堆在房子周围。这家的小女孩没和院里的朋友玩几年就搬走了。我收藏了很多毽子上的铁片,把它们拿线穿起来当铜钱玩,却挂在她家门上,一直忘了拿。
物非人也非,只有一抹谈不上的情怀,牵挂着回忆,时不时把思想带回到过去的时空,把记忆改编成现在的形状。
我记下这个版本的回忆,供日后品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