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

“林深，他已经走了吗？”主任风风火火推开诊室门。

“谁？”

“ 老丁书记哒!”

“走啦！”

“他没有手术指征吗？”

“没有，我让他定期随访，等视力明显下降了才是合适的手术时机。”

“那你记得联系他定期专科门诊随访哈。”

我心里面涌起一股郁气，他到底是认出我了？还是压根认不出我？我勉强笑着转向主任：“好的，我手头患者还多，这老爷子我会交给王珂医生随访的。”

忙忙碌碌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我在水龙头下用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哗哗的水声像我下午突然凌乱的思绪，我把擦手后揉搓成团的纸巾扔进垃圾箱，像终于清除了某种麻烦与陈垢。但还是忍不长长叹出口气，尽管我已经改了名字，远远遁去，试图把过往一切一刀切断，深埋地底，以为再也不可能生出丝毫联系，然而他的突然出现，又扯出那些回忆的草蛇灰线、马迹蛛丝，令我抑制不住生出无名的暴躁来，随即就疲惫得只想进入冬眠状态。

是的，我潜意识里害怕面对他。

其实当年的丁源清和我父亲，常常一起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本地电视新闻里。在院子里若是遇见了他，我得叫一声“丁爷爷”，他儿子丁达开我称呼“达叔”。达叔三不五时就攀着父亲肩膀说：“林哥，有空战一局否？”在院子里，他们仨都是臭棋篓子。在单位上，丁爷爷是我爸老上级，我爸是达叔上级。每年春节都要约一天，两家人一起开开心心聚餐团年。大人们的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得严肃沉默了的呢？

在回家的路边花店里，我挑了一束洁白的小雏菊，这曾是母亲最爱的花，有平静情绪的妙用。自从搬出那个大院后，我就再没有一处家，和窗外成片栽种的雏菊花。

3

有些新闻，你不能只看热闹。

十多年前，福城电视台播报了一则警情通报：关于网上流传的蓝海集团国有资产遭侵吞案，经核查，系我局已立案侦办的一起经侦要案。犯罪嫌疑人丁某开（原蓝海集团法人代表）已于2月25日18时许被公安机关抓获，因涉嫌故意伤害罪，于次日被依法刑事拘留。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警方提醒广大群众，理性合法处理矛盾纠纷，对于违法犯罪行为，公安机关将坚决依法打击。福城市市公安局上城区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