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里胭脂染了人间四月的芳菲,潦草岁月甚是凄美,朝朝暮暮流光似水,斗转星移,只剩下旧忆在故儚里徘徊。
那天,弟弟生日,那是一个好似欲熔化万物的炎热午后。街边的集市里,你小小的,毛茸茸的,肥的跟个球似的,十分惹人喜爱,你好奇地张望着笼子外的世界,我将你买回了家,准备给弟弟一个惊喜。
粉色笼子里的你活蹦乱跳,于是,我给你起了一个可爱的名字——跳跳。弟弟也非常喜欢你,谁料他竟拎你的耳朵,他说,兔子喜欢拎耳朵,可我十分心疼,舍不得你受一点疼痛。我把你放在高高的柜子上,不让弟弟碰,因为抢夺你,我和弟弟机关算尽,武力交锋,姐弟大战,最后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小心翼翼地把你给了弟弟。

“弟弟,你要轻轻地去摸它。”我说,弟弟柔和地抚摸你洁白的毛发,你微微闭上眼,在我们温暖的掌心安然睡去。我和弟弟相视一笑,那一刻时光定格,空气里充满了安静和恬淡。
每次我出门时,会把你放出来,你调皮地从阳台上跳下来,又跳到我的床上,啃了我的吊兰和文竹,弄乱了我的桌子。回家时打开屋子里的门,你便蹦跳着迎上来,依偎在我的脚尖,你就是这样调皮。我常常对你说话,与你分享我的心事,你则以安详的温柔眼神作为回应。
渐渐地,渐渐地,你身体一天天长大,那个小小的笼子都装不下你了。我便从地下室给你找来了曾经养鸟的硕大笼子。
四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因我即将要去外地上学的缘故,只得将你送到老家的一个亲戚那里。我把你装在车的后备箱。一路颠簸,到了老家,你热得虚弱,亦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悻悻地钻到了柜子底下。看着体格健壮的你,比四个月前你刚来到我家时长大了许多,送走你,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别时芊芊,别日长远。
两年后,我再一次回老家,你已然长得和猫咪一般大了。跳跳,是你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再活蹦乱跳,不再四处张望,而是静静地卧着,慵懒地眯着眼,眼神坚定而深沉。

跳跳,你还记得我吗?
笼子打开,你如两年前一样向我跑来,那是从前的感觉,久违的感觉。亲切如常,只是跳跳的腿脚没有当年的灵活了,我忽而感到一阵酸楚,而热泪盈眶。收养你的时候是盛夏,再见你的时候是寒冬,风儿不再轻柔,而是多了几分萧瑟,抱起你,沉甸甸的,抚着你有些泛黄的毛发,如曾经一样,在我怀抱中熟熟地睡去……
我蓦地忆起两年前,你活泼可爱的样子,你可能吃了,我喂你馒头干,曲曲菜,胡萝卜,看到你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我给你采摘的新鲜的菜,心里皆是欣喜与满足。每每我给你洗澡,你都东躲西跑,直到洗澡结束,我拿纸巾为你沥干湿漉漉的毛发,把你捧在掌心,待那水露蒸发,你方然安定下来,阖上眼,在我掌心里熟熟睡去。
刚刚回过神来,已然三年多逝去了,如今你已去了天上某个美丽的地方。韶华催熟了一切,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怎不叫人肝肠寸断,九转阑干,搁浅在时光之河无形的潮水,悠悠然灌进眼里,拨动心里那根柔软的弦。

微风拂过窗棂,朱帘轻轻掀起,我望向天空,似乎看到广寒宫的桂花树下,跳跳向我微微招手,说着,“小主人,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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