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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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2期“家”或“圆”专题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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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零点零一分，孙友嘉走在下班的街道上，公司离他的出租屋不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

今晚加班有点晚了，他身体很疲惫，只是习惯性地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

一只黑猫忽然跑过来，在他脚下拌了一下，挣扎着站了起来，慌慌张张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孙友嘉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了些精神，继续往前走。

快到出租屋的时候，一张方孔纸钱在地上打转，那是从扎纸店飘出来的。

扎纸店昏暗的烛光在晃荡，店里似乎有人在说话，伴随着吃喝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蜡烛的味道，孙友嘉有些好奇，走近了扎纸店。看见老板静静站在前台，看着桌子上的七八个人在吃喝。

孙友嘉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去，只见桌子中央点着一根蜡烛，那些人手里拿着红的白的蜡烛，放到嘴里，不停地嚼着。

孙友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些人依旧津津有味地嚼着蜡烛。

“我们很久没见到家人了，吃了这顿饭，我们就能顺道去看看他们了。来来来，干了这杯。”

“干杯。”

“干杯。”

这些人七嘴八舌说着，举起手中的纸杯，碰在一起。

老板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看着一脸平静的孙友嘉，老板有些意外，低声对他说：“今天中元节，我店里的纸人正在吃饭。你是不是都看到了，都听到了？”

孙友嘉点点头，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生怕打扰了那些人用餐，“看到了，不过我没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这就对了，你这是太过思念你的家人，所以才能看得见这些人的存在。”

“老板，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孙友嘉有些期待地对老板说，“是这样的，我祖父当年被抓去做了壮丁，只留下我的祖母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对我说，祖父可能去了宝岛那边。每年拜祭祖先，爷爷都会祈祷祖先保佑祖父回家团聚。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已经不在人世。我想祖父现在也不在人世了，我想帮爷爷实现这个愿望，你帮我扎我爷爷和祖父的纸人，让他们一起团圆。”

身边突然平静下来，那些纸人都回到各自的位置，等待与家人的团圆。

孙友嘉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来一看，相册里有孙友嘉爷爷的遗像，以及他祖父年轻时的炭笔画像。

“行，包在我身上。你用蓝牙把图片发到我电脑。”老板说，“我马上给你做。”

孙友嘉将图片发给老板，老板在电脑上设置好纸人的样式之后，马上熟练地动手扎起纸人。

一个小时后，孙友嘉爷爷、祖父的纸人扎好了，而且惟妙惟肖。

接过爷爷和祖父的纸人，孙友嘉热泪盈眶，掏出钱递给老板，“谢谢老板！”

“拿着这包蜡烛，回去点上，你的家人就可以团圆了。”老板将蜡烛给了孙友嘉。

孙友嘉接过蜡烛，转身离开扎纸店。

看着孙友嘉抱着纸人离去，纵使见惯生死的老板，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回到宿舍，孙友嘉将爷爷和祖父的纸人放在椅子上，在桌上点燃蜡烛。

烛火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两个纸人渐渐显化出爷爷和祖父的身影。

“爹，我想了您一辈子，现在终于见到您了！”

“儿啊，爹也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们娘俩！”

站在一旁的孙友看着爷爷和祖父团圆，流着泪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