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秘密

有些感情，还未开始就已经走向结束，有些秘密，要在心中藏多久才能被说出？

2013年6月，那个夏季的夜晚，我终于向熊问出了那个问题，才解除了我压在心底的秘密。

那夜，夜空被群星点缀得像一片波光粼粼，又幽深宝蓝的巨大潭面。那夜的月亮似乎也有心事，迟迟不想出现。天空偶有几只夜行的鸟儿飞过。四周群山环绕，一条小溪，像个活泼的孩子，一路轻唱，从东方缓缓走来，带来阵阵凉风，又歌唱着慢慢从谷场下远去。溪边树林偶有数只萤火虫飞来飞去……

我和熊，就躺在谷场上，一人一块儿大石，仰卧着，看着天空，聊着曾经。我们已经聊了好久，我终于开口问他：“熊，还记得巧吗？就是你转校前那个女同桌。”

“哦……想起来啦，我毕业纪念册上，不是还有她的一篇祝福语吗？对啦，好像还是我发给她，你送回来的吧？”

“是，就是她。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过她？”

“啊？没有。”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没有？从来没有？”

“那可不？巧是个好姑娘，那时我在二班和她坐同桌时，我总让她帮我写作业，她就帮我写……”

我打断他：“那我每次都见你俩玩儿的那么开心啊！”

“对，和她做同桌，我是很开心，而且很舒服。和她一起玩儿，也的确很开心。可这也不代表我喜欢她呀？”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感觉心中有团迷雾正在散去，又像一团堵在心间的冰块开始慢慢化去。

两年前分科时，我进了一班，重点班，熊却因为一些原因，而被挤进了二班，普通班。那时他很失落，时常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还好他有一个善良美丽又体贴的同桌。她似乎很理解他，一直对他很好。每次我去找他时，他都大多和她聊得笑容满面。

第一次去找熊时，他俩就在聊天。看到我时，巧抬头冲我一笑。那一幕，让我鬼使神差般的想起，第一次见到敏时的情景。我心头一震，对她也回了一笑。可这一幕，就成了我心中那个秘密的起源。

敏是我初中暗恋了三年，最终不了了之的一个姑娘。命运捉弄，我又因为巧这一笑在心中打下了一个结。

可是一开始我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熊是我的好兄弟，他和巧玩得那么好，一定是喜欢上了她！我怎么可以喜欢上我铁哥们儿喜欢的姑娘呢？这绝不可以！我从那时起就告诫自己。

但有时刻意的克制就是一种强调。

每次见到他俩玩儿的那么开心，我居然不那么为熊感到开心，反而有一丝惆怅。我因此而羞愧和自责。

更糟的是，不久后熊就告诉我们，他已办好了转校手续，并说明理由。最后说周末要我们一起送他。我一直怀疑，熊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的转校与此是否有关？这使我更加羞愧和自责。我感到，似乎有块冰块正堵在心间，而且越来越大……

后来偶然听到《冬天的秘密》这首歌：“我讨厌这样想你的自己”、“尴尬的我独自怀抱整个秘密”、“看你们拥抱甜蜜，谈笑自若，忍受逾期的伤心”……感觉歌词句句戳中了心。

送熊走那天，我为兄弟离别而伤心，也为此事心中不畅……

熊走后，我再也不去二班，但二班要下楼，就必须从我们班门口经过。更巧的是，巧与我们班的庆铃还是好朋友！她俩时常在我们两班之间来回走动。而那时我正在默默地观注着庆铃。但每当见到巧与她同时出现时，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似乎偷了巧什么东西似的，不敢面对她。

我后来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忽视巧，一心去观注庆铃。这招似乎确实让我好受了些，可我也因此陷入了对庆玲的感情漩涡之中……从最开始对庆铃的好奇，到观察，到因她喜而喜，因她忧而忧……高二结束时，我终于冲动地向庆铃表了白。

那天，我甚至还把她堵在了座位上。可到最后我发现，这样我俩都无比尴尬……最后来解围的是巧，她让我放庆铃走，我照做了。

我看着她俩离去，我茫然又无措，心中却又充满了愧疚与自责。教室里空荡荡的，但我仿佛觉得教室里已经没有了空气，我似乎已无法呼吸。我像个贼一样溜回宿舍，躲进被窝……

人虽躲进了被窝，心中那团冰块儿似乎越长越大，一直到那夜与熊长聊后才突然化开。

这是一段从未开始，却已经结束，而且使我纠结很久的感情，一个曾不能说的秘密。

时光匆匆，再回头曾经的烟雨蒙蒙，早已风轻云淡。

笔者注：关于敏的故事见《青涩情史（下）》，关于庆铃的故事见《青涩情史（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