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风寨来了个“小祖宗”
黑风寨,位于龙山十八弯的最高峰,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讲理的地方。寨主张胡子,人如其名,一把钢刷似的络腮胡子能挡住半边脸,往山下一站,比那山门都气派。
张胡子的营生,说白了就是四个字:拦路抢劫,但主要收入来源是:绑票勒索。这行当,他做得专业,做得有口碑。为啥有口碑?因为他有职业道德。
规矩是祖宗:收钱放人,绝不伤人,绝不拖泥带水。只要钱到位,被绑的胖子瘦子、老头儿少爷,保证一根头发不少地送回去。童叟无欺,明码标价,所以山下的土财主们虽然怕他,但心里也踏实:只要肯花钱,就能买平安。
这次,张胡子绑的是童家镇首富,地主童茂山的独生女儿——童小鹿。
童小鹿这名字听着可爱,但脾气嘛,像小辣椒拌了芥末油,又呛又烈。童茂山那老狐狸,一听女儿被绑,立马哭天抢地,但私底下动作麻利,三天之内就把张胡子要的赎金——二十根金条,外加五坛陈酿,两扇猪——装车送上了山。
“寨主!钱到了!童家这老小子,识相!”二当家“快刀”李虎乐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张胡子捻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收钱,验货,准备放人。告诉童家,咱们黑风寨是讲信誉的,买卖做长久,靠的就是这俩字!”
一切按计划进行,流程顺滑,堪称绑票行业的典范操作。然而,当张胡子派人去后院请童小鹿下山时,问题出现了。
第二章:绑匪生涯的滑铁卢
后院柴房改建的“VIP客房”里,童小鹿正盘腿坐在新铺的炕上,捧着一本张胡子从县城给她买的《才子佳人》看得津津有味。
快刀李虎弓着腰说:“童小姐,赎金已经收到了,您现在可以,呃,回家了。”
童小鹿头都没抬,翻了一页书,冷哼一声:“不回。”
李虎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不回?您是说,还没看完这本?没关系,您带回家看。”
童小鹿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我说,我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你们这黑风寨!”
李虎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可别吓唬小的们!您这几天在山上,吃好的喝好的,比在童府还自在吧?怎么就闹到要寻死觅活了?”
童小鹿将书本往炕上一扔,双手抱臂,脸颊气得鼓鼓的,活像一只膨胀的河豚。
“你们不知道!童家镇就这么大点地方,我童小鹿被土匪绑上了山,一绑就是好几天!现在,全镇都恐怕都怀疑我失了清白、毁了名节!我回去,他们会指着我的脊梁骨笑话,我回去让我去庙里当姑子?”
她猛地起身,指着李虎的鼻子:“我这身子,这清白,在外人眼里,早就被你们黑风寨的土匪玷污了!回去,也没法做人了!既然没法做人,不如死在山上,还能落个‘宁死不屈’的名声!”
李虎听得头皮发麻,心想:姑奶奶,你这几天除了看书吃零食,没遭什么罪吧。玷污?我们伺候你跟伺候亲娘似的,生怕你磕着碰着!
第三章:张胡子的职业危机
李虎连滚带爬地把这匪夷所思的“拒返”事件汇报给了张胡子。
张胡子听完,那络腮胡子都快气得立起来了。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舞。
“荒唐!简直是绑票界史无前例的荒唐!她以为她是谁?她是来砸我招牌的!”
旁边的大刀王六儿挠了挠头:“寨主,砸招牌是啥意思?”
张胡子痛心疾首地解释:“你懂个屁!咱们这行当,做的是买卖,讲的是信誉!童茂山钱交了,人要是没回去,那传出去是什么?传出去就是——‘黑风寨收了钱也不放人!’以后谁他娘的还愿意交赎金?!”
“可…可是,是她自己不回去啊!”李虎委屈巴巴。
“她不回去,谁知道?童茂山只知道他女儿没回!他对外只会说我们不放人!这叫什么?这叫诚信破产!”张胡子一脚踹翻了椅子,“这女娃子,简直是个活祖宗!我绑了个祖宗上山!”
从那天起,黑风寨的气氛比过年还紧张。绑匪头子张胡子不再关注山下的打家劫舍,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活祖宗”的身上。
童小鹿的伙食标准瞬间升级。早上是燕窝粥,中午是熊掌(当然是假的,是猪蹄冒充的),晚上是参汤。张胡子亲自去送饭,比对他亲儿子都温柔。
“小鹿啊,你多吃点,看你瘦的!这山上的空气多好,养人!你在这多住几天也没事,就当是出来度假了!”
童小鹿白了他一眼:“度假?被土匪绑架叫度假?张胡子,你别白费心机了。你越对我好,越显得我回去后名声扫地。你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张胡子脸都绿了,赶紧放下参汤:“别!千万别!喝汤,喝汤!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提死,什么都好说!”
第四章:土匪的贴心服务与道德困境
为了防止童小鹿真的一时想不开,张胡子给她安排了全天候的“贴身侍卫”。
不是看守,是服务。
服务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读书伴侣: 安排了识字的四当家,每天给她朗诵《西厢记》,声音要抑扬顿挫,感情要真挚。四当家一个彪形大汉,念到“待月西厢下”时,自己都快羞得钻地缝了。
专业陪聊: 二当家李虎负责陪她聊天解闷,主题必须是山下童家镇的家长里短,务必让她心生眷恋。李虎每天绞尽脑汁:“童小姐,您知道吗?镇东头李屠夫家的狗生了六只小狗,可俊了!”童小鹿:“哦。”
情绪监控: 张胡子自己则负责远距离监控,只要童小鹿叹气超过三声,他就要冲进去问:“小鹿啊,是不是汤不够热?还是那《才子佳人》的结局不好?”
有一天,童小鹿不小心在炕上打了个喷嚏。
张胡子如临大敌,立刻召集全寨人马:“快!快去山下请最好的郎中!不,请两个!给我把最好的药材都拿出来,要是小鹿在咱们山上病了,那就是咱们黑风寨的失职!传出去,说咱们虐待肉票,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郎中连夜被抬上山,童小鹿哭笑不得:“张胡子,我只是打了个喷嚏!”
张胡子一脸严肃:“打喷嚏是病兆!小鹿,你这是在山上思乡成疾!快!把那人参拿出来,给我炖了!”
黑风寨的众土匪们苦不堪言,他们是出来抢劫的,不是出来当保姆的。更要命的是,童小鹿自己也开始享受这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了。她发现,在黑风寨,她比在家里更受重视。
她开始对张胡子说:“张胡子,你这山寨的伙食虽然好,但缺了点精致。你看看,这碗筷太粗糙了。”
张胡子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李虎,马上下山!买最好的瓷器!要带荷花纹的!”
“还有,这房里太闷了,我喜欢听流水的声音。”
“没问题!给我把山涧的水引到后院来!连夜凿石头,必须在明天早上看到一条人工小溪!”
黑风寨的土匪们欲哭无泪,他们已经从土匪变成了“高级物业管理”和“居家生活服务队”。
第五章:绑匪的终极自救方案
眼看着金条在手里烫得像块烙铁,赎金收了,人送不走,这生意算是彻底砸了。张胡子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这天,张胡子召集了所有头目开紧急会议。
“说!都给我想个招!怎么把这活祖宗送回去,还不坏了咱们收钱放人的规矩!”
大刀王六说:“要不,趁她睡着了,偷偷送回童府门口?”
张胡子摇头:“她是怕被人说污了清白,这么干没用!”
三当家“狗头军师”赵扒皮说:“要不,再多要点赎金,让她觉得,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回去也值了?”
张胡子瞪眼:“我张胡子是那种言而无信,坐地起价的人吗?”(众土匪默默翻白眼。)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童小鹿的贴身侍卫四当家,突然灵光一闪,小声提议:“寨主,既然童小姐是担心回去没法做人,那……咱们就让她有靠山回去啊!”
“什么靠山?”张胡子问。
“认干亲!”四当家一拍大腿,“就说,您看上了童小姐的烈性、聪明、看她是个人才,收她做了干女儿!这样她就不是被土匪绑架的肉票,而是黑风寨的‘小公主’了!她回去,谁敢说她坏了名节?说她坏话,就是得罪了您张胡子,得罪了整个黑风寨啊!”
张胡子胡子一抖,眼睛亮了!这他娘的,简直是绑票界最完美的售后解决方案!既保住了童小鹿的名节,又保住了自己的信誉,还白得了一个干女儿!
“好!就这么办!快去准备!咱们要大办一场!让全镇都瞧瞧,我张胡子认干女儿的排场!”
第六章:绑匪变慈父,赎金变嫁妆
三天后,童家镇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
张胡子把那五百两黄金和两坛陈酿原封不动地用红布包好,放在八抬大轿的最前面。轿子后面,跟着的是锣鼓喧天的仪仗队,所有土匪都换上了他们衣柜里最干净的衣服,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像抢亲队伍。
张胡子骑着他的高头大马,一路敲锣打鼓,从山路蜿蜒而下。
到了童家大门口,张胡子一跃下马,当着童茂山和全镇围观百姓的面,扯着嗓子吼道:
“童老弟!恭喜你!你生了个好女儿!我张胡子纵横江湖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有胆识、有气节的女子!我!张胡子!决定认她做我的干女儿——黑风寨的小公主!”
童茂山彻底傻了,他准备好的哭戏台词全忘了,哆哆嗦嗦地问:“张、张寨主,那,那赎金……”
张胡子大手一挥,指着轿子上的红布包袱:“赎金?笑话!这是聘礼!不,呸,这是我给干女儿的见面礼!二十根黄金,还有这两坛陈酿,是给亲家的见面礼!”
他转身,对着轿子喊道:“小鹿!我的干女儿!下轿!”
童小鹿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袭新做的粉色绸衣,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满足。她当着全镇人的面,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谢干爹!”
张胡子扶起她,老泪纵横,场面感人至深。
“童老弟,小鹿这孩子,以后就是我黑风寨的人了!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张胡子!谁敢说她半句坏话,我就带人把谁家房顶掀了!”
围观的百姓们鸦雀无声。
童小鹿,这个被绑架的小姑娘,现在成了土匪头子的干女儿,身份瞬间从“被玷污的肉票”变成了“黑白两道都得给面子的能耐人”。
童茂山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和意外回来的金条,老泪纵横,这波操作,不赔!
第七章:绑票界的良心与奇葩
赎金退回,女儿认下,张胡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山。
虽然这次买卖没赚到钱,还亏了人工和瓷器、人参,但张胡子却觉得,这是他干绑票以来,最成功的一单生意。
“寨主英明啊!这下咱们黑风寨的招牌,更亮了!”快刀李虎赞叹道。
张胡子捋着他那标志性的胡子,深沉地说:“做买卖,要看长远。这次虽然没赚,但咱们的名声传出去了。以后别人一听,黑风寨绑票,心里踏实!”
当然,童小鹿也没有忘了她的“干爹”。她经常派人给张胡子送去山下镇子上的新鲜玩意儿,比如绣花的枕套、新出的戏曲唱片。
黑风寨,这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土匪窝,因为一场绑票事故,成了远近闻名的“有情有义之山寨”,张胡子也成了绑票界的一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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