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就我最废》

>宗门大比上，我被天才师弟一脚踹下擂台，肋骨断了三根。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他踩着我吐血的脑袋冷笑。

>剧痛中，前世记忆轰然炸开——

>当年开山立派的老祖，正是个被全修真界耻笑的废灵根。

>而眼前金碧辉煌的宗门大殿，不过是我当年用茅草搭的避雨棚。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轻笑：“三千年了，徒子徒孙连老祖宗的根骨都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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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就我最废。

擂台边缘的青石板缝里钻出几茎枯草，被我咳出的热血烫得蜷曲起来。观战席上山呼海啸的“废物”声浪里，林师弟的金线蟒皮靴碾过我侧脸，鞋底还沾着方才从擂台缝隙里带上来的陈年苔藓。

“陆衍，灵根测试倒数第一就该缩在柴房等死。”他鞋尖用力，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谁给你的狗胆挑战内门弟子？”

喉头腥甜翻涌，我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三根，或许更多。这具身体确实废得彻底——拜入云岚宗三年，引气入体都费劲，更别说像林师弟那样把金光咒凝成实体铠甲。

“跪下磕三个响头，我赏你颗续骨丹。”林师弟俯身揪起我头发，擂台法阵的光晕给他镀了层神圣金边。台下执法长老捋着胡须微笑，显然默许这场虐杀。

剧痛在颅骨里凿出裂缝。无数画面喷涌而出：暴雨倾盆的孤峰上，我哆嗦着用茅草扎结漏风的棚顶；某位大能御剑掠过时啐了口唾沫：“废灵根也配修仙？”；三百年前魔尊率军压境，我枯坐山巅七日七夜，身下石台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老祖当年也是废灵根！”观战席突然爆出尖叫。是个外门小弟子在嘶喊，立刻被执事捂住嘴拖走。

林师弟狂笑：“那老东西的坟头草都化妖了吧？”

鞋底再次压下来的刹那，我体内某道枷锁咔嚓崩断。灵气如万古寒冰解冻，顺着畸形灵根的沟壑奔涌。视野骤然拔高——擂台变成孩童的积木，林师弟金光流转的经脉在我眼中纤毫毕现，脆弱得像一捅即破的蝉蜕。

“知道为什么金光咒要掐子午诀吗？”我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他脚踝。林师弟的金甲应声龟裂，露出惊惶的眼。

“因为老祖淋雨发烧那晚，只有子午两个时辰浑身发烫。”我借他抽腿的力道翻身站起，断裂的肋骨自动归位。擂台上千年未修的防护阵纹路在我脚下亮起，蛛网似的金光缠住林师弟双腿。

全场死寂。执法长老的茶盏“啪”地炸裂。

我弯腰拾起一片被剑气削落的柳叶，吹去灰尘。前世记忆彻底苏醒——三千年前魔尊的灭世黑焰烧到山脚时，我正用这种叶子给发烧的守山灵兽降温。

“云岚宗第七代弟子林澈。”叶片在我指尖旋出残影，“你可知初代祖训第三条？”

林师弟挣扎着要捏剑诀，柳叶却骤然洞穿他护体罡气，钉进眉心三寸。鲜血顺着鼻梁滑落，他僵成一座动弹不得的石雕。

“废灵根者，掌刑堂主位。”我弹走指尖血珠，擂台轰然塌陷半边。烟尘中，后山禁地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当年我亲手封印的因果琉璃塔，正为真正的主人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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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长老的拂尘抖如风中秋叶。我踏过满地碎石走向刑堂方向时，身后传来他变调的嘶吼：“启动诛仙阵！此子已被夺舍！”

十二道金柱从广场蟠龙柱顶端迸射，在空中绞成雷霆牢笼。三千年前我亲手设计的阵法，如今被徒孙们篡改得面目全非——原本用来涤荡心魔的梵唱，替换成刮骨钢刀般的音啸；接引星辉的阵眼，塞满了暴戾的紫电雷球。

“老祖宗看见会气活。”我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腰间玉牌。这象征外门废物的粗陶牌突然浮起微光，看台顶端那口蒙尘的青铜钟猛地剧震。

“当——！”

钟声荡开时，漫天雷球像被无形的手捏爆。音啸反卷回去，布阵的十二位长老齐齐喷出血雾。有人指着青铜钟上浮现的茅草图腾尖叫：“祖器认主？！不可能！”

刑堂玄铁大门在我面前自动开启。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墙壁上挂着历代刑堂之主的画像——第七幅是个锦衣华服的胖子，第八幅是位眉目凌厉的女修。而本该悬挂开山祖师画像的位置，钉着张写满“废”字的黄符。

“陆衍！”林师弟挣脱柳叶封印冲进来，满脸是血状若疯魔，“你使的什么妖术？”

我抚摸着刑堂主位的青铜兽首。冰凉触感唤醒更多记忆：当年刻完这只睚眦，我因灵力枯竭昏睡半月，醒来发现妖兽们叼来灵果堆满草棚。

“跪下。”睚眦兽首突然睁开石瞳。

林师弟的膝盖砸在地上，青砖裂出蛛网。他惊骇地发现全身灵力正被刑堂地面疯狂抽走，墙壁镌刻的律条泛起血光——那是初代刑堂之主用本命精血写就的天规戒律。

“戒律第三百零七条。”我坐上积满灰尘的主位，“辱骂老祖者？”

林师弟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纹。刑堂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当年我拴在这里思过的三头地狱犬，正滴着涎水从阴影中现身。

“等等！”执法长老扑到门槛前，“刑堂主位需化神期才...”

话音未落，后山琉璃塔的方向突然爆出七彩光柱。光雨中，一座虚影巨塔笼罩整座云岚宗，塔檐垂落的金铃无风自动。几个正御剑逃窜的长老像断翅的鸟栽下来——他们身上缠绕的灰色因果线，此刻全被琉璃塔照得无所遁形。

“看见塔尖那颗黑曜石了吗？”我指向因果琉璃塔最高处。众人抬头时，黑石表面正映出执法长老私开灵矿的画面。“当年老祖放那块石头时说过——”地狱犬的獠牙停在林师弟喉前三寸。

满山死寂中，初代祖训终于响彻云霄：

>“因果有秤，废灵通天。”

林师弟裤裆漫开腥臊水渍。我起身拍拍衣摆的灰，睚眦兽首突然口吐人言：“老祖，药王谷的人打上门了，说我们弟子偷了他们的九转金丹...”

山门外传来嚣张的叫骂：“云岚宗的废物们！交不出金丹就拆了你们山门！”

刑堂画像上的历代堂主纷纷扶额。我摸出刚捡的柳叶笑了笑：

“告诉药王谷——”

“他们祖宗三千年前尿炕的褥子，还在本门典当行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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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琉璃塔顶，我摩挲着黑曜石上流动的因果线。山下刑堂里，林师弟正声嘶力竭地背诵第三百零七条戒律，执法长老在给地狱犬梳毛。山门外药王谷的骂声不知何时停了，隐约传来“尿炕褥子是真的！典籍有记载！”的惊呼。

一片柳叶旋落在琉璃塔基座上，瞬间抽枝散叶。云岚宗三千年的根基在灵脉深处震颤，荒草丛生的演武场突然裂开地缝——我当年埋下的试剑石破土而出，斑驳石面浮起一行被时光磨蚀的小字：

>废材当如是。

晨钟响彻七十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