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英歌h
疗休启程的头天下午,耳侧神经痛连偏头痛的频率加密,一抽一抽痛得龇牙咧嘴,只好去医院开点止痛药。
耳鼻喉科居然没医生坐诊,导医让我去脑病科。一位很帅气的男医生摁压我的耳侧,问我痛不痛,我说摁时不痛,他说可以看,你去挂号吧。
挂号回来,医生并不看我,也没问具体怎么个疼法,边询问既往病史边在电脑上打字开单,说让我去查脑CT、颈椎CT、验血,我说:“我明天要出门,回来后单位要体检,能不能先给我开点药止下痛?我就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又有点受凉。”
医生保持着微笑,和蔼地说:“那完全可以啊,只要你签个字表示放弃检查化验,万一脑出血呢?”
我一听“脑出血”这三个字,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但我不可能为这“万一”就去做一堆检查化验啊。医生很快拉出两张单子,我看也没看就在其中一张他指定区域签了名,他随手放抽屉里,给我开了一盒塞来昔布胶囊。
我取完药有点醒过神来,便拿出那张单子仔细看了一遍,"西医诊断:头痛"——这还用诊断么,我就是头痛才来的嘛。关键是下面有这样几行字:“患者拒绝查脑颈椎CT,血常规,生化,心肌酶,肌钙蛋白,凝血功能+D2聚体等检查化验。告知可因检查化验不完善,不能及时诊断治疗,而导致患者致残或残死。签字为据。”

“致残”“残死”!多么可怕的字眼!原来我签的名字就是医生的“护身符”啊。再看既往病史一栏,我明明告诉他我有几十年高血压,靠吃药控制还好,他写的却是“无高血压”。越想越觉得这字签得郁闷,便回到诊室。医生依然笑眯眯看着我。
“医生,刚才我签过字的那张单子呢?”他毫无戒心便拉开抽屉把单子给了我。
“医生,神经痛做CT有用么?”
“没用。”他倒爽快。
“既然没用,你为啥还要我做两个CT?”
“以防万一啊,万一脑出血呢?”
“哦,那这样的医生我也会当。你既然这么谨慎仔细,那我说我有高血压,你为什么写‘无高血压’?”
“是啊,我是这么写了,我接下去会问你有还是没有啊!”他居然不承认是疏忽反而笑着在狡辩。
“我人都走了,字也签了,您怎么问啊!”
神经又一阵抽痛,我不想再和他费口舌了,便当着他的面,把两张单子撕了,他依然保持着笑容看我撕。
我背转身离去,脑子里深深烙刻了那张笑脸。其实,那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只是嘴角一处皮肤长皱了,凝固成一个对千人一面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知道,听不听医生的话,最终的结果都是吃片止痛药。神经痛几十年了,如果CT能查明,除非那CT也神经了。那张冰冷的“签字为据”护的是医生,伤的却是患者的心,只是这伤看不见,谁痛谁知道。
晚饭后我吃了一片药,缓解了神经痛楚,第二天带着有可能“致残”“残死”的阴影,开启美丽的海岛之行。风中的蓝天白云、碧海黄沙,令人如蝶振翅欲飞,那阴影早被映在沙滩上的倒影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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