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秋天，美得更像“秋天”

很多年没有完整经历过秋天了。

突然有点心惊。

让秋天，美得更像“秋天”

秋天年年都有，不管你情不情愿，它都如约而来，也终将如约而去。没有完整过一个秋天，无论如何都是件让人遗憾的事。

每年，当我意识到秋来的时候，已是深秋——甚至连一片完整的、金黄的叶子，都很难再找到。秋叶，只是静静躺在地上，落败，残缺，上面，是无数人走过后留下的脚印，深深浅浅。秋天的叶子，金灿灿，黄澄澄，流光溢彩，多漂亮啊！它从树端落下，在空中飘飘悠悠，借着天空湛蓝的背景和底色，别有一番风情。正因为有了它，秋天才之所以为“秋天”，它是秋的颜色，是秋的表达，更是秋的生命。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只是轻轻吟出，就已然觉着妙不可言，似乎口齿之间，都是香气。

午睡醒来，出门，看到马路边的林荫道上都是落叶，层层叠叠，错落交织，像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在午后阳光的映衬下，闪着金光。真美！“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大诗人多么睿智，多么独具慧眼，这句诗，就是我此刻的心境啊。秋日的美，是别样的美，很大气，很惊艳，没有人能够忽略它。正欣赏这满地黄叶，突然看到一位环卫工大爷在用手中的长棍子向上抽打树叶，一下一下。于是空气中，处处黄叶翻飞，宛若一只只金黄的蝴蝶。我有点不解，犹豫再三，过去问这位大爷:

“大爷，这树叶长得好好的，为啥要把它们抽打下来？”

“上面说要评选卫生城市，必须注意街道清洁，这叶子，一片一片地落，影响整洁……”

我心惊。

让秋天，美得更像“秋天”

原来，这些无声无息的秋叶的存在，影响到了所谓的环境卫生。必须要用人为的强制和干预，使它们“规矩老实”，不能“任性”。可是，这种方式换来的整洁干净，即便被评选上了，这样的城市，又有何美可言？正如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所写，“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为迎合大众心中对于梅花的审美，以便卖个好价钱，于是“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这样的梅花，是人造的，是病态的。即使硬生生改造成了“美”的姿态，那也是伪造的，是非自然的、非原生态的。

想起去年秋天，家乡高平在微博上很是火了一阵子，原因只是因为秋天的家乡城市马路两边尽是层层叠叠的黄叶，没人清扫，因为，上面允许“任性”三天。秋日的大街，一眼望去，铺锦叠翠，金光闪闪，于是，美景应运而生。市民纷纷涌上街头，欣赏这秋天的美，甚至拍照留念。秋叶如此普通，触目可见，然而，大家的热切反应告诉我，秋叶平常，但这样持续三天的美景不寻常，甚至罕见，因此，更见其可贵。

四季之美，美在天成，美在自然。如果人为谋杀，将其大肆改造，以迎合指标和规则，可能它的美，就大打折扣了。

愿生活中，城市治理中，能够多一些天然……当繁华落尽，真醇最美……

                                  ——2017.10.22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