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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下河屯通电
一九八五年的春分,村民刚刚脱掉棉衣,一则好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下河屯的百姓。“下河屯今年春天全部通电。“家家户户兴高采烈。
下河屯处在山沟沟里,多年来,由于电力资金紧张,一直也没通上电,上河屯子早在两年前家家都通了电,只有和下河屯中间的两户林姓人家和后搬到下河屯的老徐大队长原来都是上河屯人,由于住在大山坳里,电力资金紧张,也没有给通上电。
公社电管站对村屯通电原来有个规定,哪个地方通电,要提前申请,公社解决室外部分电杆和电力附属设施的资金,电管站主要负责人力部分,生产队负责住户室内部分的电线及其他附属设备。住户家里的电线设施自己家掏一部分,然后电管站打预算,资金到位以后基本上就可以施工了。
以前农户在偏远的地方住,生产大队没有那么资金,电管站也就没有及时给安上。
这次下河屯生产队资金到位,今年春天就可以施工。整个下河屯百姓可高兴坏了。
就说下河屯子农民去磨粮这件事,人家上河屯里的磨粮食点早就用上电了,电闸一推,机器转动起来,一袋粮食一会就磨完了。可下河屯,还没在用柴油机,全队就那么两台柴油机,带着皮带来回换,磨点粮食过程中还容易坏,粮食卡在机器里面也拿不出来,还浪费粮食。好多村民都不舍得用油,一是贵,磨玉米一袋得1块多钱,人家上河屯里磨一袋玉米才5角钱。好多人家不是借毛驴上磨,就是自己花点钱用牲口和自行车驮着到上河屯里去磨粮食。
这次通电了,村民高兴的什么似的。
在电线杆立起来的时候,下河屯人像过年一样热闹。生产队长徐成本和民兵队长陈立武亲自爬梯子给各家各户挂灯泡,在给“花蒌”杨得贵家里面安装时,生产队长徐成本喊到:“老杨头,这回你家宝贝大儿子“文生”可不用在煤油下画你画不清楚了吧。“
“文生”的娘站在人群里笑,手里的笸箩装着花生,一手抓着一把花生,不断的跟来家里帮忙人说,“不忙,下来吃点花生,吃点、吃点。”
公社电管站的工人、下河屯的村民连续干了十多天,总算是把全村五十五户的电给安装完了。只有村民李春利家一户没有给安装上。
李春利和外甥都是水库动迁的外来户,都住在下河屯的最后一排,电管站的人员在施工时,本来应该从李春利外甥家的房屋西山墙头打个孔,往西拉根线,再在李春利家的东山墙打个孔就直接把电源扯到家里。但李春利外甥是新盖的房子,就是不愿意在石头墙上打洞。生产队长徐成本和民兵队长陈立武去他家好说歹说就是不行。
电管站人员说,上面施工有规定,能走线的必须走线,不能重新安装杆,浪费电力资金成本,全公社都是这么干的。你们屯自己解决吧,什么时候解决好,我们就什么时候来安装。
就这样,电管站施工人员就集中撤了。
李春利家没按电灯,夜间就一直黑着。他和外甥因为接电线的事吵翻了,外甥骂他。这辈子都别指望我认你这个舅舅。你做事“伤良心”。
原来,李春利这个人不但干活偷懒耍滑,好吃懒做。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总爱偷人家东西。上河屯、下河屯的人都知道,也都防着他。
他外甥搬来时盖的简易房子,这几年准备了点盖房子的木料,放在自己房子后面,突然间就丢了,盖房子木料在下河屯是金贵东西,一般不好操弄,有时花钱也买不到,各家都是攒了好多年才能攒够盖房子的木料。
他外甥看着偷东西人的脚印,就知道是舅舅偷了木料,可他死活就是不认。在冬天还把这些木料劈开当材火烧了。给外甥气得不认他这个舅舅了。
这次屯里通电,他外甥为这事生气,就是不想和他有瓜葛,让从自己家过,以后安装电表也不放心,怕舅舅偷他电用。生产队长和村民怎么说就是不行。
李春利家的电就没有通上。李春利拿着铁锹去跟外甥拼命,被村民给拦下来了。
除夕守岁,李春利在厨房摆供桌。煤油灯忽明忽暗,油烟把墙熏得漆黑。他家是全生产队唯一没有通上电的人家。
李春利媳妇蹲在灶台前煮着酸菜馅饺子,隔壁传来外甥家新买的华录牌收音机播着杨家将,声音顺着墙缝钻进来,刺得她心口发疼。
家里人心理不痛快,家谱挂在墙上。上香的时候,李春利看着家谱,祖先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这片土地。
“娘,凭啥俺们家就该点煤油灯!”他家大姑娘金凤今年十岁了,把书包摔在炕上,今年看到家家有电灯,她心理别提有多不高兴了,也不敢出门,怕人家问。“
李春利媳妇说:“ 今年不按,明年就按上了,咱们点煤油灯,还省电钱,一样亮。”
李春利媳妇说:“我说当家的,去给外甥认个错吧。咱家里穷,不能指着偷过日子。”
李春利不做声,在一旁默默吸着烟,吐出长长的烟圈。
上香的时候,李春利在口里不知道絮叨什么。
第二天,李春利在大清早钻进了外甥家。
正月十五过后,果园里面都在忙着给果树施肥、剪枝、刮死树皮,人们好像忘记了李春利家在春节没有电,李春利这一个春节期间也没看到出门。
在果园里,人们看到了他也在剪枝,有人想起来,问他,电通了么?
李春利说“通了,通了。“
从那以后,上、下河屯人家里的东西再没丢过。人家也都敢敞开门了,夜间的狂叫声也不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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