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再次在爷爷家烤火。那火,是纯天然的木柴烧出来的火,那人,有多么熟悉的和回忆中一样的故人们,也有新添进来的亲人和小朋友,故人与新人围坐着,烤着那腾腾的火,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坐在火旁烤火,火很小,我不断的往上面加柴,不断的让它集中,以期让仅有的小火苗点燃这一大把柴,但是火怎么烧也烧不大,还冒出阵阵呛人眼泪的灰白烟。
爷爷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火钳,他并没有像我一样不断的加柴与集中,而是用火钳将柴底的炭火与灰掏开,使底部形成一个凹陷的半球形,然后用一根竹子做的吹筒——爷爷说,那种竹子叫“苦竹”,较为细长,中间的结少且薄,所以易打通——嘴对着吹筒,筒对着柴底,一吹,火星四舞——像精灵、像铁匠锤铁时手下迸溅的星点。炭被吹得红得发亮,那火,像施了魔法一样的腾的一下就起来了,点燃了上面的柴——魔法棒一样的柴。像传递圣火一样,这着了火的“魔法棒”又将火苗传递给了另一根“魔法棒”,一时间,一团大火便烧了起来。那大火,像腾的一下瞬间迸发出来的,又好像是按规则一步步进行的……
爷爷说,人要忠心,火要空心。
现在,爷爷依然为我们从着火,依然用手握着火钳将柴的底部掏空。
火星迸溅出来了,我没注意。
火上烧的水壶沸开了,我没注意。
但是我却注意到了爷爷的手:
爷爷的手仿佛是岁月的劣质品——粗糙、指甲宽大、指甲缝里甚至于掌腹的纹路里都塞满了岁月留下来的黑色沉积物——这一定是任何一个爱美女孩子都不想要的手。
但那又好像岁月的精雕细琢品——它掌腹上的纹路是如此的清晰,像美工刀一笔一划细致雕刻上去的一样,指甲缝里的黑色,正是岁月经过留下的证明——这一定是一双与岁月和自然交流最多的手。
多么暖的火!多么粗糙而又精致的手!
看着爷爷的手,眼泪平静而又翻滚着要溢出来,我眼珠沿着眼眶绕转一周,圆滑的和眼泪和解了,像爷爷以前伸手接过我火钳一样的,我伸出手,微笑着对爷爷说:我来吧……
火与人
文子
2018年新年有感而作
原创
献给我的爷爷和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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