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父亲一个健步冲了进去。
父亲摸索着拉开了灯,他看到炕上的贺平顺纹丝不动。父亲伸过手摸了摸贺平顺的额头,热乎乎地。父亲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缓和,“起来!”父亲喊道。贺平顺没有反应。随手,父亲在贺平顺的脸上拍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父亲稍稍用了力,又在贺平顺的脸上拍打了一下,贺平顺嘴里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此时的贺平顺已经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动他,他有模糊的意识,却没有了动作上的响应,迷糊中嘴里发出了嗯嗯声。
锅底的火刚生起来,母亲就急忙跑了过来。看到如此状况,她连声呼喊,平娃,平娃!只是没有人回应她。快弄点热水来,给灌下去,怕是昏倒了。母亲急忙端来热水,父亲已经把贺平顺扶起来了,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热水递到了贺平顺嘴边。可是贺平顺什么反应也没有。母亲急切地喊,平娃,平娃,喝一口。父亲也着急了,摇动着贺平顺,喊着,娃,醒醒,醒醒喝水了!
父亲额头渗出了汗。他对着母亲说,你来喂水,八成得叫大夫了,饿昏过去了,不怕的,我去喊大夫。母亲一听父亲这样说,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喊平娃的声音就有些凄厉和悲伤了。
父亲看上去似乎平静,只是从房间出来时,忍不住人抖了起来。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黑夜深处跑去。
大夫来了,葡萄糖水点滴挂上了,一滴、两滴……,贺平顺的脸慢慢有了一丝红色,只是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临走时,大夫叮嘱,醒来时给喝水半碗米汤水就行,可不敢多给吃。
大约滴完一瓶葡萄糖,刚接上第二瓶时,贺平顺就睁开了眼。他看到父亲、母亲既急切、又喜悦的表情,眼圈就红了。“大,妈,你们管我弄啥,我没脸活了。”
算是死过一回了,再不要说丧气话了,该弄啥就弄啥。父亲转身又对母亲说,去看看锅里。母亲好像想起什么来,噢了一声,连忙走了。
娃,人这一生,要经的事多着呢!这么个坎都翻不过去,以后咋个活人哩。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不说了,以后你自己慢慢想吧!
喝了小半碗米汤后,贺平顺的肚子里就开始活泛了,翻腾的越来越厉害了。他对母亲说,妈,我还想喝。母亲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说,不能喝。说完转身走了。
父亲一夜没睡,他心里思来想去,这个娃到底咋个弄,是回来呢?是复读呢?还是学个手艺呢?这都复读了一年了,没考上大学就弄个这状况,要是复读再考不上呢?在考不上说不定这个娃就没了。
父亲越想越烦。
直到天亮,贺平顺再也没有合过眼,只是母亲昏昏沉沉在贺平顺身边睡着了。
贺平顺心里想,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有没有意义?如果值得,怎么个值得法?如果有意义,是什么意义呢?接下来他该如何做呢?是接着复读呢?还是死了这条心,跟着父亲务农。
他没有想明白,他不甘心,他不明白命运为何这样对自己。模考时他都能考出不错的成绩,为啥上了考场,他就发挥失常了,连正常的成绩都考不出来呢?
绝食他不是恨自己,不是演给父母看,他是做个命运看,他觉得命运做弄他,他决定不吃不喝睡它三天三夜,经历一场生死。就是这么简单,不敢认输,又没有特别的办法,选择这个自残的方式,解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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