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下午,乘车上班。下车时风雪正浓,风景区门口人影寥寥。想来也是,这寒冷天气里,天鹅都冻得缩在芦荡里,看天鹅的游客自然少至又少。
我眼前就有一对这样的游客。是一对青年情侣,面容像高中生,稚气未脱,身形单薄。两个穿着“North Face”情侣装羽绒服,男生体贴地替女生背着小包,两人相互扶着,共打着一把伞,跌跌撞撞地向风景区深处走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已过半生,忽然想起当年与妻的共游,仿佛如眼前小情侣一般,不禁动容。
二十年前,与妻在正月里游峨眉山。接引殿至金顶,白雪茫茫,冰封路滑,到处是堵塞的人流。鞋底缚上铁钉,或者草鞋,游客们相互扶持,拉牵,攀木扯枝,历经三四小时才登上金顶。那是与妻第一次远程旅行,历历如在眼前。
如果说登顶是趟热闹喧嚣的快乐之旅,回程如一场惊心动魄的幽僻之行。我们俩回到接引殿时,才下午一点多。时间尚早,雪后全山银装素裹,宛若神仙世界。于是决定步行下山至万家寺,其实大多数游客是从接引殿直接乘车下山。
下山路上景色自然美艳无比,游人稀少,偶尔遇见山民。有排队穿过山路的松鼠,整齐如幼儿园的童子。有穿过山寺长廊窗口,被僧人们追骂的野猴。当然,猴子们也不错过我们这些极少见的雪地游客,守在台阶上讨点心吃。
只是,山路越走越长,游人越走越希。心里不免不安。穿林过崖,下谷绕石,整座山宛如巨大迷宫一般,静寂无比。我们牵着手,雪积阶滑,不能走太快。但是冬日天黑得早,暮色渐临,真有荒山野径,日暮途穷之感。
上大学时曾于深秋登峨眉,日暮雾气弥漫,几米不见前人,又松风阵阵。但是游人甚多,大家前呼后啸,相互接应,不以为愁。
山色暮暝,阴气渐重。我们欲去山寺投宿,看寺僻被冷,除却僧人,只有我俩游客便放弃了念头,准备下行至万年寺,那里毕竟是个大镇。
幸好满山积雪,雪光映射中,山路总可辨别。只有两人结伴夜行,总觉得不安全。况且手机电量有限,照明不足,更觉得处处松林阴森,连鸟雀也不听一声啼鸣了。
后来幸遇一队川中游客。他们从后面追上了我们,也要往万年寺,欲取车当夜回乐山。有了他们结伴而行,有了他们的手电筒,有了川人特有的爽朗笑声,我们此后行程回归早上的喧嚣。
那几柱明亮的灯光,混着一阵欢声笑语,匆匆的脚步声,打破深夜的宁静,从处处积雪的松林,直到布着湿湿石阶的杉林里,化作一段紧张又难以忘却的记忆。
当年的我们如眼前这对弱小的情侣,一起走过风雪,紧握着手,彼此温暖着鼓励着对方,一起憧憬着前面美好的风景。
有他(她)在身边,总是有希望,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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