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黄吟卿思
1.
我极少探索关于内心的真实感受,具体的感受究竟如何似乎更多的来源于看见、听见、想到,以及印象。我不否认对于很多事物我都保持着自身的偏见。有些是时代的,它根深蒂固、耳濡目染,在潜移默化中形成;有些是个体的,它习以为常、自以为是,在自不量力的傲气中形成。总言之,我活在时代的漩涡中,在漩涡挣扎的过程中,我也沾染上了偏见的习性,且正走在坚定和怀疑的极端。于此,偏见是自己的,傲慢是对他人的,对其他事物的。
以人生有限阅历而言,我的偏见应该是少的,且我如此克制,且我不喜表达自己的偏见,不轻易示人。写作可能是唯一能看到我成见之深的地方,还好读者并不多,我尚且还可以自由言论。然而,比偏见更可怕的是,我的轻慢竟日渐形成了我的习性。因为偏见,所以看见,因为看见,所以加深了我的偏见。而轻慢,自然是源于此。
任何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或是成见极深的人,都难免会沾染上轻慢的习性。那种我以为我懂了,我以为我知道,我以为我所看见的会是真相,所以我拒绝承认与之违背的真实,并对此不以为意,不屑、蔑视、轻慢而浮躁。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看见自己想看的才会觉得理所当然,任何与之违背的都被拒之门外。这门,是心灵的窗户,是灵魂的缺口,关上门,还剩下些什么呢?目光所及之处,无非是浮躁的,而我的轻慢则始终贯穿其中。
2.
那是一次特别的重逢,重逢在某个闭塞的郊区,城中村。我们几个都是相识已久的故友,曾经是同事,离职后再联系就是朋友了。其中有一个是新来的,很讨喜的小伙子。刚接触的时候,他很沉默,在一场又一场酒后,他的真性情便展露无遗了。所以,很快我就记住了这个人,虽然连名字我也不曾问过,然而他做的事,他对事物的理解、看法,却让我觉得真切,且亲切。这是一个不羁的少年,其成见之深和我不相上下。所以,在最后一场酒后,我们交换着彼此的成见,既相互映证,也给彼此的成见互相加固了。
我们谈到金钱、规则、女人,以利益交换为合理性,从权衡利弊的过程中我们达成共识。对方收了钱,就该付出点代价,否则就亏了,就浪费了,就不值得了。而我们付了钱,又没有得到自己所应该得到的,且如果是自己不作为,那就是傻。我们并非慈善家,既不具备这样的良善,他们也配不上这样的良善。所以,规则就是我们给了钱,女人收了钱,就应该为我们做些什么。结果就是,他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我和其他人不作为。所以,我和其他人是白白浪费,他是聪明,是值得,是满载而归,尽兴而归。
就是这样的一个不羁少年,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算计的影子和别有用心的动机。而从女人身上,我则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以及使我轻慢的因素。甚至后来,我们散场的时候,他再次出手,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手中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更加加剧了我的轻慢,那是对女人、对那样的环境下的人的一种轻慢。既有对自己的轻慢,也包含着对这快节奏的浮躁的轻慢。可笑的是,对于这种轻慢的浮躁,我竟第一次没有反感。等我回到家后,细细思考,却悟出了自己的浮躁,以及轻慢的来源。是因为轻慢,所以终是浮躁啊。
3.
一切理想的,非理想的,
一切理性的,感性的,
在触碰到真实之后,就只剩下真实了。
轻慢,加剧了浮躁的程度,
浮躁,给了轻慢足够的养分,
真实与虚假在印象中得以深刻,
真实始终贯穿其中,
给了轻慢、浮躁的实质和表象。
至此,合理是什么?轻慢有何不可?
浮躁是所有的表象,在轻慢中得以成形、加固,且深刻起来。
然而,若要问,这是我的理想吗?这是我渴望的真实吗?我是不会承认的。
这,轻慢,浮躁,不过是过往的影子,是疯狂、极端、盲目且不自知的状态而已。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酒醒了,我醒了,天亮了,我离开了那村庄,我们分离了,
我,怎么可能是被这些,怎么可能被这些外在的东西所界定呢?
那不过是酒、过去,以及失去理智之后的迷糊,轻慢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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