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诏令临门,刀未出鞘心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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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停,天清。
青州,云栖客栈前。
三十六名锦衣人静立街道两侧,步伐齐整,腰悬捕令,胸口绣“天”字金线。
他们不是青州守军,也不是地方捕司。
他们来自京城,直属“神捕司”,只听一人号令。
而那人——正从马车上缓步下车。
韩辞,未穿官袍,只着墨衣,一柄折扇半开,金边白面,一步步踏入客栈门前。
他没有带兵马入城,却让整个青州都静得像死人。
—
院中。
李承恩手握青铜剑,神情紧张,身旁秦妙音靠在柱上,气息未稳。
沈长青正在喂她喝药,闻声未动,只轻声问:“他来了?”
李承恩点头。
沈长青站起,走向门口,擦干手中药渍,将破剑背上。
门未开。
韩辞已站在外头,笑声先至:“沈长青,久仰大名。”
“在下奉天子之诏,请你入京。”
沈长青隔门而问:“请,还是抓?”
韩辞道:“是请。”
“但若你不应,那就是抓。”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只守一道理。”
“天下人可拒诏,唯独你,不可。”
门开。
沈长青站在门内,身后残雪未融,一身青袍素净,神情平淡,只有眼底那一点寒意,叫人看了难忘。
他望着韩辞,缓缓问道:
“为何不可?”
韩辞答得利落:
“你杀过朝廷命官。”
“你出身有异,血脉未明。”
“你逆天改命,命格不可见。”
“你不是乱臣贼子,却比贼子更可怕。”
“你若不入我手,天子难安。”
沈长青轻声笑了,像是在听一场笑话。
“所以今日来,是诏?”
韩辞点头:“诏在此。”
他摊开手,一道金边诏令浮现在白雪中,如霞似火。
李承恩惊道:“竟是‘金火诏’……”
秦妙音睁开眼,眼神骤寒。
她喃喃道:“金火诏,乃天子之诛令。”
“但凡被此诏所名,拒之者,格杀勿论。”
—
沈长青看着那诏,许久不语。
他忽然转头,问秦妙音:“你算过我几次?”
秦妙音答:“两次。”
“第一次你下山,走的是一条血路。”
“第二次你归来,是踏雪而回。”
沈长青点头:“那你知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想做什么天命之子。”
“我只想活着。”
说罢,他转回身,望着韩辞。
风起,雪动。
沈长青缓缓伸出手,按住了剑柄。
众人惊骇。
韩辞面色未变,只静静道:
“你若拔剑,便再无回头路。”
沈长青眼神清冽,语声如剑鸣:
“你若逼我,便无人可回头。”
—
风骤然止。
沈长青手中剑缓缓出鞘三寸。
雪地上,光如寒星。
韩辞眼中一闪,抬手将那诏令一折,收入袖中,转身而去。
“天子诏令,暂缓三日。”
“你还有时间,想清楚你要做什么。”
他回头一笑,目光锋利:
“是入局。”
“还是毁局。”
—
同一时间,京城深处,一道人影立于乾清宫外,低声问道:
“陛下,若他终究不入局……”
龙案后,一道疲惫却坚定的声音传出:
“那便……让他死。”
“死在雪里,也别死在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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