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刚过去的端午节,由于没有全家人聚餐,我们家三口除了早起吃了粽子,午餐倒显得没那么隆重:一盘孩子喜欢的糖醋里脊,一盘素炒熏豆干,一盘番茄炒蛋,再加一碗笋干菜丝瓜汤。
看,就是这样简单,孩子的喜好,就是仪式感的发源,只要他认为这一餐够份儿,那就有了节日的气氛。
我们家虽然对节日餐不甚讲究,但讲究的人家还是大有人在的。
嵊县这里的习俗,端午午饭要吃“三黄”,我没听说这有什么具体说法,但想来大体跟驱虫、辟邪、攘灾等寓意脱不了关系。
传统的“三黄”指:黄鱼、黄鳝、黄酒。但发展到今天,人们对于传统的继承也不再严格,只要菜肴中有三种带“黄”字的都算,这就造成了如今除了黄鱼、黄酒一直还在主导地位,其他则可随意填补的局面,比如三黄鸡也可算作一“黄”,甚至黄豆芽、黄瓜都可以登桌入盘混到“三黄”以内。
与嵊县相隔400多公里的江苏高邮,在汪曾祺先生的记述中,他这家乡的端午宴则是要吃“十二红”,即十二道红颜色的菜。
“十二红”里有红苋菜、油爆虾、咸鸭蛋等,烧这么一桌红通通的菜,估计看着就很壮观,不用说吃了。
等等,咸鸭蛋怎么能是红色的?在高邮,咸鸭蛋还真算“红”的,这是高邮咸鸭蛋的特色,它的黄是通红的。
苏北有道名菜,叫作“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我在北京吃的咸鸭蛋,蛋黄是浅黄色的,这叫什么咸鸭蛋呢!
有汪老对家乡食物的傲娇维护,我也很有底气说说我家乡的端午午饭。
我的家乡在古代很长时间叫“乐平”,这倒是很符合家乡人的性格特点——“乐观、平和”。我上小学时乐观、平和的我妈,端午节那天,必定会准备好三样食物:凉和菜、凉粉儿、黄米煎糕。
凉和(huò)菜,是用焯熟晾凉后的绿豆芽、土豆丝、粉丝,再加上豆腐、炒鸡蛋等,放盐、酱油、醋、花椒油等调料拌匀而成。这道杂拌菜用料丰富、富含各种营养,口感凉爽、鲜香。
凉粉儿,这个不稀奇,但是出自自家母上大人之手的,现在想想非常珍贵,因为这些年随着物资流通渠道越来越繁荣,她都不再亲自费事儿做这些了。
凉粉儿可单独拌着调料吃,也可和凉和菜拌一起吃。
黄米煎糕,至今我都非常馋的小吃。做法比较复杂,首先要把黄黏米浸泡,泡好后磨成粉再上锅蒸熟,出锅后乘热和捏成胳膊粗的长条状,等晾凉后再切成半公分厚的片状,最后用煎盘放油煎至两面金黄,成品蘸上红糖汁软糯香甜,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我妈做黄米煎糕的时候,由于节日早早放学的我们,总是先去光顾回家路上的几棵桑树。爬树上吃够了桑葚,我们还会摘一把熟透的装在口袋里带回家,献给在家忙碌的母亲,但是总要被她骂几句——桑葚汁液染在衣服上基本别再想洗干净!
可是这几年,我家母上大人因为家庭一些变故,以及身体上的病痛折磨,不再是那个记忆中乐观、平和,做什么事都利索的超级妈妈。尤其这几天,她还因为腰椎病的原因,只能卧病在床,完全靠人伺候,更不用说像往常一样为家人准备一顿节日餐了。
端午安康。
深切地希望天下所有为家、为孩子操劳的父母都能多得安康,希望做人儿女的都能想到曾经含辛茹苦的父母,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及时递出我们长硬了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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