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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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阵阵，轻轻撩动着孤寂的窗帘，顽皮地拨弄着瑶瑶额间的碎发。

午夜的闹钟响起，发出刺耳的尖叫，猛烈地刺痛着瑶瑶昏睡的耳膜。

瑶瑶缓缓睁开暗藏着恼人红血丝的双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把单薄的衣服往身上轻轻拉了拉。

她打了个哈欠，狠狠伸了个懒腰，望向桌子上还在拼命晃动的闹钟，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哦，又到了这个点了！还有谁在深夜无眠？

她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铺着粉嫩嫩被子的大床，眼中流漏出渴望，鼻尖的酸涩感传来，水雾瞬间迷了双眼，一滴滴晶滢不由得从眼角滑落，顺着她干瘦的脸颊，流到了衣领上，打湿了一片。

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再次望向那不知疲累的闹钟，心底微微堵塞。

她咬了咬唇，握紧双拳，腥甜随即传入口中，指甲也掐进肉里，痛感传来，她的心却有那么一丝清凉。

窗外的风吹得更加猛了，透过窗户，钻进屋内，狠狠拍打着瑶瑶的面门，如刀般剜着她的血肉。痛感袭来，她却没有丝毫躲闪，反而躬起身子，向窗前又靠近了一些。

哦，清醒些了吗？不，还不够！

她抬起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脸，直至脸颊发红发烫方才停下。

现在好多了！

她望向桌侧那堆积起来的卷山，发出一声低沉的苦笑。

这多吗？不，还不够！

窗外风停了，却悉悉索索起来，是雨吗？不，那是她心底的泪。

她拿起笔，抽出一张崭新的试卷，低头再次思索了起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听得到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脸疲倦、头发凌乱、披着睡衣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瑶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背着门偏过了头去。

“这都几点了，也不怕浪费电，电费不是钱啊？”一声不耐烦从门口传来。

瑶瑶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苦涩溢满嘴角，她倔强地抬起了头，“将来我会还给你。”

“你这孩子，又说这种傻话，妈是这个意思吗？你说要还，你还的完吗？从小到大花在你身上多少钱，你算得清吗？”妈妈走到瑶瑶的面前停了下来，她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抚了抚下瑶瑶的额头。

“妈还不是心疼你，一个女孩子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在家带孩子？要我说，你就别这么拼了，还不如趁年轻，有资本，找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享福有什么不好？”妈妈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是好人家？有钱？有势？”瑶瑶直直望向妈妈的眼睛，“你觉得依靠别人能长久吗？妈，就算他再有钱有势，那都是他的，不是我的，若将来有一天我被他厌弃，你觉得我还有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钻牛角尖，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厌弃不厌弃的。再说，你若好好对人家，人家怎么可能厌弃你？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听妈的话，非要上什么大学，妈就不信了，女孩子上个大学就真的有什么出息了。又不是个男孩，还能翻出个什么浪来？”妈妈生气地拍了拍桌上的卷山。

“瞧瞧，瞧瞧，每天半夜了不睡，做这么多废纸，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样，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妈，我跟你说不通，我也不想再争辩了。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个男孩，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我。我会证明给你看，女孩不一定非要依附别人，女孩不一定就比男孩差！”瑶瑶紧咬嘴唇，直至咬出了腥甜。

她不再理会妈妈，低头继续写了起来，在低头的瞬间，她的眼前早已白雾蒙蒙。

“你这孩子，就是不省心，真不知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你来给我作对，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一件让我顺心的事。”妈妈气得甩手走了出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我就不信你将来能翻出什么浪来，将来年龄大了，找不到好人家，你可别说妈没管过你。”

巨大的关门声，狠狠撞击着瑶瑶的心脏，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狠狠踩在瑶瑶的心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妈，你从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无声的呐喊响彻整个夜空，是那么无助却又倔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