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站在激流勇进的河边,她恨父亲说得话,恨自己为啥是女儿身,又为啥夹在中间受这份窝囊气。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没有过头,真想一脚跳进这青青的河水,可又一想,离家太近,被人看见又觉得丟人,还是走远点好。就这样,在日落西山之前,方雨顺着河堤一直向着南方走,走呀走……
方雨走后,三爷以为孩子家,气消完就会回来的。盖房的事也多,没有多想。翠枝奶忙里忙外的,眼看日头快要落山,还不见方雨纤瘦的身影。翠枝奶急的团团转。跑东家,跑西家问,都说没有见方雨的影子。这下,翠枝奶心慌了,还没等三爷从新房处回来,就气喘吁吁地跑去找三爷,三爷一听,眼珠子一瞪,又急又气地说,这个死丫头还能跑到哪里去,这天已经黑了,她还能在外面住一夜?我就看这丫头片子的胆子又多大。
哎呀,别啰嗦了,赶快去找吧。我都急死了。翠枝奶催促三爷。三爷被翠枝奶嘟囔,也丢下瓦刀和灰斗,向村外找,翠枝奶也回去催着儿子方灏寻找。正在修改学生作业的方荷顾不上整理,也奔出小院东跑西颠的问。
直到月亮悄悄地挂在大槐树指头,阴云密布一样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曳,那影子在深沉的夜晚显得静谧,又有点鬼魅。一家人东瞅瞅西问问,有的说正西方向,有的说见正南方向走了。众说纷纭。可就是不见方雨回家的影子。
三爷的腿快跑断了,翠枝奶的心快急疯了。方荷后悔没有让妹妹穿自己的羊绒大衣。方灏媳妇也后悔不该和妹妹们争。小方晴坐在院落的大槐树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念叨着姐姐的名字。翠枝奶心不死,拉着灌了铅一样的腿在村里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方荷也陪着母亲在小道上呼叫着方雨,方雨。
夜色暗涌,叫喊声在上空缭绕,显得凄厉瘆人。
一家人整整找了一夜,还是没有方雨的消息。以为是赌气的三爷心里也紧紧地悬着,盖房也无心了,交代给方灏看管,自己去三里五庄地打听,人烟稀少的地方更不放过。忍了一夜的翠枝奶开始抱着跑不动的腿放声大哭,哭自己为啥生了这么多娃子,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女。也埋怨三爷的嘴为啥那么毒,如果不是他那张毒嘴,闺女会跑出来吗?
方雨出走的第二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方荷在翠枝奶的催促下去授课,八岁的方晴也顶着小雨衣去学校求学。
心急如焚的翠枝奶冒着雨骑上自行车在附近的村子里面寻找,见人就问,逢门必进。有没有见一个面若桃腮,身材高挑的姑娘。人们摇头晃脑的否定让翠枝奶的心快要碎了。
三爷和翠枝奶兵分两路。身上的衣服淋湿后湿塌塌地贴在脊背上。头发一绺一绺地粘在宽大的额头上。他跑到河边,没有踪迹,来到桥下,没有人影。方雨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一样。
又一天匆匆而过,折腾一天的翠枝奶坐在床头上唉声叹气。责怪三爷嘴太毒,心太狠。三爷坐在小凳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闷声不响的他直吸得屋里雾气腾腾,呛得翠枝奶咳嗽起来。气得她火冒三丈,走过去,一把夺过三爷手里的烟,愤愤地说,抽,抽,抽这个气就顺了?你不气死我就要呛死我!
从不发脾气的翠枝奶眼睛暴突,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三爷抱着头发出一声长长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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