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邝知县兄弟
丁彦诚知县,是当今贤良的地方长官。他为官时留下的仁德善政,让治下百姓感念不已。县里的民众思念他的德行,想要修建庙宇来报答他,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善举。我们这些人应当带头倡导此事。如今随信附上一篇疏文,希望你多费心。对于此事,富裕之人应多给予资助,贫困之人即便只捐一文钱,也不要拒绝。关键在于让这次修建庙宇的行动,能够让人们铭记过往善举,勉励后来者,并且要出于民众的公心,这样才称得上光明正大,也才能够长久流传。如今已选好庙址,在白沙里社前,与嘉会楼遥遥相望,那里也是丁知县生前喜欢游览的地方,他留下的亲笔题字还留在墙壁上,我想他一定会欣然享用民众的祭祀。
与林郡博(先生门人)
最近接连收到陈缉熙的两封信,唉,(其中内容)让人怎么忍心再说!自平湖分别后,已过了十多年。他任期满后回乡,虽没见到弟弟,却见到了老母亲,这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后来他又前往京城等候授职,不到一年就回来对着灵座痛哭。此前他请求任职,却遭人猜疑;之后计划奉养母亲以终天年,母亲却已等不到了。况且,与获得朝廷褒奖的恩情相比,侍奉母亲的情义哪一个更重要呢?有人说,失去儿子的悲痛还能够释怀,而失去母亲的悔恨却永无止境。我若不乞求先帝的仁德(允许归乡守孝),怎能免去抱憾终身的痛苦呢?陈缉熙天生孝顺,难道会没有思念母亲的诚心吗?他为了微薄的俸禄去任职,本是为了能更好地奉养母亲,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在言语表达、仕途进退以及时机的把握上,一时没有果断抉择,才留下如今的悔恨,而世上非议陈缉熙的人太多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只要不是沉迷于功名利禄、非要出仕不可的人,处在他的位置上,也必然会为此而心绪难平、神色改变,更何况是贤德之人呢?从今往后,陈缉熙应当保持高洁磊落的品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也能消除众人的疑惑,像毛义那样就可以了。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大错特错了,即使有二十四州的铁,也难以挽回局面。一直承蒙您厚爱,料想您不会责怪我,所以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周定山最近出来做官,是谁促使他这么做的?他是怎么想的?希望您能告知。从江西来的人还没有经过白沙,银瓶岭合葬之事,只需看年月是否吉利,其他的不用再问别人。我忧心忡忡又身染疾病,无法前往吊唁慰问,谨写此信,难以尽述心中所想。
又
子逢家中来人,我收到他的书信,详细得知太夫人在正月初六与竹斋府君合葬于银瓶岭之墓,褒也一同附葬,深感欣慰。同月初二,我也将先父之墓迁到小庐山,与先母合葬在一起。占卜之人说,这一年官员交接之日,百无禁忌,于是就选定了这天。守丧期间未能免俗,像这样依占卜行事的情况还有很多。君子报答双亲,自有更为重要的方式,关键要看自己的立身行事如何。您来信说只了解孔子之道却不了解毛义之孝,难道我这老朽对贤才的期望错了吗?这位老者明年就七十岁了,难道世上真有七十岁的老人还狂热地著书立说,与老友争论不休的吗?若所言对人毫无益处,却还像占卜时依赖灵龟一样固执己见,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知停歇,这怎么行呢?
李世卿从嘉鱼前来,与湛民泽一同前往罗浮山游玩,如今大概有一个月了,不知他们有何收获。我也打算隐居深山、远离尘世,为养老做打算。此地百姓日益沦为盗贼,地方局势令人担忧。白洲李先生在省城为我选了一块地,花费数百金,古人的那种情谊,没想到如今又见到了。只是我已到暮年,处境寂寞,而各种事务不断,耳目不得清闲,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如果把余生都置于这寻常喧嚣的环境中,恐怕最终难以实现养老的心愿,实在难以抉择。
年初,白沙的嘉会楼建成,白洲李先生派人前往定山,请他撰写记文。近来收到南京李学录的书信,信中说庄验封去年秋八月到任,不久便生病在家卧床,到冬天李学录写这封信时,又听说定山将要辞官称病,不知是真是假。想到您可能想知道这些情况,所以顺便提及。
又
碧玉楼上联句写道“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我(以这样的态度)作为等待时机的人是可以的,但圣人不会这样。(如果)我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门生弟子,不是太不厚道了吗?只是有些情况不得不如此,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人怨恨罢了。陈缉熙几年来一直心怀正直与坚持,如今将这些想法表达出来。恰好有客人登门,我来不及详细答复,但大致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你觉得怎么样呢?
又
分别时日已久,忽然收到您的问候,简直如同手中捧得珠贝般珍贵。不幸的是,家兄过早离世,十月停灵治丧,此后再过二十日才能完成下葬。我积痛成疾,自己不值得挂怀,只是担心老母亲该怎么办。承蒙您宽解的话语,读着书信不禁悲痛哽咽。
最近给子逢的信中,谈及一二近况和悼念秉之等人的诗作,想必您已陆续看过。我若非当面倾诉,难以说尽详情。您主持福建藩司考试,美名远扬,可喜可贺!听闻乡试录中有不少好文章,想必都出自总裁之手,遗憾未能一见。
您另纸所附的奏草,此事在今日若不说清便离去,揆度常理,果真不妥吗?以无所执着之心行事于天下,又有何处不可去呢?老夫人身边,我一时无法骤然离开,而平湖的政务也难以长久滞留,不知该如何处置。我对您的钦仰之情,与日俱增,现将近日所作诗文一一附上以表心意。您早晚能来白沙一趟吗?
景云去桂阳尚未返回,张宪佥每日到学宫来,景昜只急于考察探访事务。侄儿们忙于营葬之事,前往问候时无人在侧,还望多加关照。
又
承蒙您告知求学心得,见解极为超脱、完备。我卧病在床,忽然收到这封信,读后欣喜慰藉至极,不知不觉间呻吟之声都消失了。整日勤谨自勉,不过是在收拾(修养)此心而已。
此理(指儒家义理或心性之学)关联极为宏大,没有内外、终始之分,无处不至,无刻不在运行。领悟此理,便觉天地由我确立,万化由我而出,宇宙尽在我心中。掌握这一关键,还有什么事需要忧虑?古往今来、四方上下,都能贯通统摄,随时随处无不是此理充塞其间。万物各依本性运行,何须你劳心费力?舞雩台边那三三两两的情景,正在“勿忘勿助”之间(体现此理)。曾点的这点意趣,被孟子一并阐发,便都是“鸢飞鱼跃”般的生机。若无孟子的工夫,骤然和人谈及曾点的见解,就如同说梦。
领悟此理后,即便尧舜的功业,也不过如一片浮云过眼,何须刻意推崇?此理包罗天地、贯通始终,浑然一体而无分别,正是“无尽藏”的缘故。从今往后,更需理会“分殊”之处,须毫分缕析,义理无穷,工夫亦无穷。书中所言,只是统括全体而已。
病中仓促回复,考虑不周,言辞多有未精当之处,还请您领会大意。此前您所谈及的“命之理”以下几段,也十分切实有味,遗憾未能及时回复。草席、香已收到,感谢您的赐赠。
复梁二教伯鸿
尹秀才到访,承蒙您来信并赠我汝帖,感激不尽。您因病无法为官,因贫难以奉母,性格迂直不随世俗,又不愿迎合他人。您秉持这般孤介品性,该如何在世上立足呢?
您说想携占卜之术游历,是借此自我排遣,还是想如汉代严君平那样以占卜为生?近来何廷矩在胥江开设卜馆,竟无人问津,您听说了吗?这并非我多虑,望您妥善谋划,别让古人笑话今人。
颜渊、子路的处世态度都值得效法。听说您有少量田产,若勤耕节俭,足以维持生计。即便奉养母亲的美食不足,也是士人的本分,于道义上并无不安。舍弃此道另寻他法,只会心力日疲而困境日深,您将如何面对命运?
来人催促紧急,匆匆回复,未能尽述。
与湛民泽(先生门人)
来信所言与我斟酌决定的心意不相关,也难怪此前多有交流。我长久处于险地,并非在出仕与退隐之间犹豫——曾两度遭遇不测之变,几乎命丧虎口,不得已才赴吏部选官,实为避祸,并非本心所愿。您可曾听说这些情况?
平生老友如朱少保、李阁老、潘待诏,常常传信,为我不能离开此地而担忧。若能洞察先机,本应即刻行动,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担忧未得合适时机。邵康节诗云:“幸逢尧舜为真主,且放巢由作外臣。”可见百年难遇的明主在位,正应如此。遗憾的是子孙世代居于越地,我也想为后人奠定些许基业,使其可传承下去。
眼下要修建几处祠宇、修缮几处坟墓,只怕小祥之祭(父母去世一周年)转瞬即至,若再拖延,大祥之祭(两周年)又至,我的事务仍未完成,该如何是好?忧思与疾病交加,岁末已至,谁知最终是否会埋没于尘世之中?我心中的疑虑,希望您能深切理解。
又
飞云高逾千仞,却不如(有人)将根基立于空中,与山平齐,立足山巅如履平地,四下环顾豁然开朗,更为奇绝。此人内忘其心,外忘其形,正气浩然,外物莫能侵扰,神游八方之境亦不足以形容其超脱。
承蒙你提及罗浮山之游很快乐,只担心心有所系、情随境迁,这种快乐也未免落入世俗之乐了。黄龙洞、朱明洞虽美却不可久居,我的心已飞往祝融峰之上。我并非厌弃近地而追求远方,只是不知民泽你会如何看待我呢?世卿抄录了我近作两幅,可代我当面倾诉,不再详述。
又
我在碧玉楼卧病半个多月,忽然收到你的亲笔书信,读后欣喜万分,竟连病痛都抛诸脑后了。求学没有难易之分,关键在于个人能否自我觉悟。一旦察觉到退步,这便是进步的开始;一旦意识到弊病,这弊病本身就是治病的良药。如今身边的朋友,能深入探讨学问的又有几人?他们的问题就在于不能自我觉察。
近来因为年老体衰,精力大不如前,担心哪一天突然离世,而此生学问却止步于此。这就好比行万里路,前方却看不到终点,实在是虚度此生。我想着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你,这绝非平日里随意敷衍的话。倘若上天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怎会轻易虚度光阴?
随信附上一百钱药费,麻烦你帮忙配药并寄给渡子带回去,景云也在生病。
回祝主簿
尚未有机会登门拜访,您的馈赠却接连而至,实在惶恐不安。阁下以极为公正之心治理百姓,让全县百姓都能受益,如此恩惠影响深远,又何止我一人呢?为官公正,必定要有操守修养才能做到。我对于今日所受的馈赠,不敢不接受,却也不敢不推辞,这是为了弘扬阁下的廉洁品德,以此滋养公正之心。我冒昧地表达这些想法,希望您不要怪罪。
与寳安诸友
我已然衰老,牙齿头发日渐不同于往昔。兄长临终之时,老母亲痛哭几近昏厥。长久忧思之下,我脸面和双脚都肿了起来。这是我得罪了上天,自己没死,却连累了至亲,又让母亲担忧,真是痛彻骨髓,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诸位不嫌弃我这老朽,近在咫尺给予安慰,看着书信,悲伤哽咽难以自持,心中感激不尽。子逢在另一张信中详细告知了平湖赴任的情况,实在令人感叹!(他)如彭泽县令陶渊明不向督邮折腰那般,在平湖任上不向权贵屈膝,得意时就推行自己的主张,不得意时就归隐,古往今来,君子的气节都是一样的。
几天前,我翻阅甲辰年所作旧诗,修改后赠给平湖,诗中写道:“偶从道路得行藏,南北东西又此乡。沧海一身堪自远,平湖数口为他忙。江山旧宅香株老,篱落东风荳角长。小与先生分出处,扶留窗下细抄方。”又修改另一首诗的颔联为“到手闲官如处士,从头诗卷又江湖” 。去年秋天与张进士唱和绝句:“不求老马在长途,谁道乾坤一马无。伯乐未来幽蓟北,凭君传语到平湖。”这些诗作不过随意而写,难道早已预示了今日之事?
诸位赶紧修缮榄山的房屋吧,南川归来之日遥遥无期。景易今年秋天不得不随大流参加科举考试,实在是迫不得已。一是家中贫困,连每日生计都难以维持,又无处求助;二是祖母年事已高,身体衰弱,追忆过往、担忧未来,心中苦闷,希望他能有所成就以慰藉祖母;三是这孩子天赋有限,若要求他做出超常之事,必定难以承受。
按照规定,服大功之丧期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程子依据礼法这样说,这在古代也是常事。在如今,或许可以期望贤德之人做到,但不能以此苛求众人。若说祖父、父亲的灵柩尚未深埋,即便丧期已满也不应参加考试,这要求就远超常人了。子逢你根据自身能力决定吧,孟子说“持其志,无暴其气”,若做某事却力不从心,反而会损耗心神。
秉之还在狱中,不知是否安好?灾祸的酿成并非一朝一夕,如今的事,不知是秉之平日里喝了多少酒才招致的!替我向平湖问好。秉之即便穷困,若能像藏用等人那样安心于笔墨书斋,或是在乡里私塾中教书,又怎会有今日之憾呢?
与邓胜之
胜之足下:自那年寒冬在寒舍一别,我从未忘记你,只是懒得写信。初春听闻伯母去世,又未能及时寄去唁函,罪过罪过。我的心事唯有足下知道毫无他意,由此可知我与人交往的态度。若世人对我的了解与足下不同,大概会指责我怠慢,甚至恼怒讥讽吧?
你对我的关切之情,每次从德孚口中得知,胸中无不增添几分忧虑。但你想要达成的志向,契机未必不在自己手中,以足下的才具,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呢?望慎重勤勉,不要因畏惧困难而却步。
承蒙你询问阴阳家择日等事,我不深究其中得失,但大体认为,术数家的书籍以祸福为核心,不应完全拘泥,否则会妨害义理,圣人不会这样做。我们行事该遵循什么准则?若一味听从术数家的说法而自己毫无主见,我私下认为今人不应如此。小五星等书被风水先生秘藏不传,但学说不外乎动静两端而已。足下是想多方探求,还是反观自心以领悟其精髓?抑或只是珍爱术法而想收藏那些旧书?
你若有明确目标,希望不吝告知,以慰我长久的期待,不胜荣幸。
复李世卿(先生门人)
圭峰山一直盼着你来相聚,为何如此迟缓?世间俗事不可一味迁就,若全都迎合,就会迷失自我。与各位乡老整日在龙兴寺对面相处,哪比得上在圭峰山设一卧榻来得畅快?县里的山水,白龙、玉台两处最为绝美,前辈们的相关赋诗咏叹,可尽数收录进方志中。千万不要因我的作品而给世卿增添麻烦,这一点务必牢记!
昨晚陈伯谦路过白沙,拿出他写给僧文定的诗给我看,诗中颇有救助之意,不知县里的长官是否知晓此事?随信寄去我近日所作的一篇记文,依我拙见,此文词格不够古朴,终究显得刻意雕琢,不知世卿看法如何?朋友之间评论文字,目的在于相互长进,何必虚假谦让!你读完后,哪怕只回复一个字告知意见,也是我对世卿的期望。
与贺谘
贺生秀才,收到你的来信,我还没读完一半,就急忙让童子把儿子叫来一起读。为何呢?因为你的言语风格太像你的父亲了,真是太好了!过去我在长安的时候,曾拜访过你的父亲。那时你刚换牙,就已经能领会我们两个老家伙的想法,还会喊着:“我的老先生来了!”每次坐下,我就把你抱在膝上,抚摸着你的脖颈,和你父亲交谈。你那时聪慧可爱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你还能大概记得我这老头子的样子吗?
品味你的言语,能看出你的志向远大。可惜你没生在南海,又遗憾我多年疾病缠身,腿脚不便,无法远行,真希望能亲眼见见你的模样,听你畅谈一番,有疑惑时能当面一起讨论、寻求正确答案,可这怎么能实现呢?同乡的陈绍裘要出发了,我托他向你表达我的心意。你此次参加礼部考试,有把握吗?
答陈宗汤(先生门人)
收到宗汤六月十日的信,书中字迹太过奇特,老眼昏花难以辨识,让服周读给我听才知晓内容。丘侍御取道回福建时路过白沙,停留交谈整日,详细听闻了考察之事的细微之处。宗汤大概是在黄云之地寻访我吧?周宪长半辞官之际,仍能委屈自己信任他人,洞见其肺腑,二位都是为天下爱惜人才之人,对于官员的选拔与黜陟,心意相同。侍御尤其对“桓温问孟嘉”一事恳切关注,唉,真是爱才之情深挚无尽啊!
宗汤想想看,当下交游之人东奔西走、命运起伏,民泽有望达到深远境界。向西眺望衡山,心神畅爽似要飞去。然而自去年秋天患病至今,仍无法抬步前行,我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所需的县志随意寄去一册,世卿写这部书,大概自己也认为尚有不足吧。
与周文都(先生门人)
来信内容已知,详知你收留“来”的前因后果,此前我并不了解。昨日信中所言恰好与你的做法相合,这于道义并无妨害。若不是你收留“来”,他早已死于路途。揣度“来”的心意,他不肯舍弃你而投奔我,“来”若能铭记每日不违背主人之命,这也是对你的报答,因此我接纳了“来”。
“来”虽是卑微之人,但如何对待他却关乎大节,我的本心正是如此。此心涤荡则明澈,被外物玷污则昏暗,这便是我不敢在你这件事上草率的原因。《论语》说:“以友辅仁。”
与梁贞(先生门人)
患肺病,若是外感就会怕风,若是内感就会烦躁。调养身体的方法,首要在于内心虚静,放下一切纷扰。但世人又有谁能真正做到放下呢?望以此为戒,避免重蹈邝珙(缺失具体内容)的覆辙,也请念及我这老朽(缺失具体内容) 。
与罗冕(先生门人)
收到本月十九日手书,得知近来侍奉双亲顺遂。只是老朽连日来心中忧虑深切,如同亲身感受。我守丧不胜哀痛,幸得诸友相助,亡母得以安葬于小庐山墓地。如今墓冢初步完工,已派人去藤县买木材,归后在建墓前小祠用于祭祀,并设立祭田雇人守护。孝子想报答双亲之心,不过如此罢了!悲痛至极,其他无可言说。
溽暑难耐,近日迁居到砦玉西侧,病情较之前略有减轻,所幸未立即赴死,你不必为老朽过于担忧。官窑牛商说在馆中方便,就此简告近况,难以尽述。
与郑文吉
我内兄罗经水是母湾金氏女婿(此处内容缺失)。内兄在世时穷困至极,不得已舍弃住宅、典当车辆(此处内容缺失)。双亲已故,一女守寡,一女尚未出嫁,家境日益困顿。我想带他们来白沙,冒昧求助于您。若遇便船,请先让金成支取车辆费用(此处内容缺失),至广信后附船来白沙,不胜感激!近日市集(此处内容缺失)。
又
(此处内容缺失)劳烦一日,实在是迫不得已。(此处内容缺失)因承蒙您的相知厚爱,琐碎相扰,深感愧疚。老朽衰老之际,一抔黄土全赖(此处内容缺失)。虽属螟蛉义子,我(此处内容缺失)也当尽力照料(此处内容缺失)。此前药资(此处内容缺失),随附茶果两裹,聊表心意。
致黎潜、罗伦(先生门人)
我先母不幸于今年二月十六日离世,当日便已完成安葬。墓穴在小庐山图新书舍旁。我因年老体衰操持丧事,气息微弱,宾客亲友往来时,我常常丢三落四、记性全无。唯独对你们二人,思念之情从未间断,由此也可知你们对我的牵挂。
你们对我情谊深厚,言语恳切,我这老朽又该如何回应这份拳拳之心?唯愿你们发愤图强,在学业或为人处世上能一日千里,飞速进步。
与赵日新
许久未见你,某日收到你的书信,仿佛你就在书斋中与我交谈,竟不知你在罗城。你离开白沙几年了?从你信中言语可知,想再见白沙却无法实现,可见你对白沙念念不忘。我忧病交加,终日昏沉默然,能对他人说的话少之又少。念及你是忠信之人,可与你共修学问,只是你求问不够急切,我告知时也缺乏条理,你虽向我寻求帮助,这对日常行事又能有多少助益呢?宾阳陈掌教是可靠之人,你可与他多交流。其余不再详述。
与太虚
太虚师真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形骸所困了。儒家与佛家虽不同,但在“无累”这一点上是相通的。太虚师还能到衡山来找我吗?另纸抄录旧作,试着为我诵读吧。我不善言辞,太虚师哪里需要我多言。
与郑举人
从前钱宣靖公在同州任推官时,有富民家女奴失踪,女奴父母向州府控诉。州府命録事参军审理此案,该録事实则曾向富民索贿未果,便弹劾富民父母杀害女奴,论罪当死。钱公怀疑此案有冤,滞留数日未决。録事辱骂道:“你是不是收了富民钱财,想放他们死罪?”钱公笑着道歉,暗中派人查访女奴下落,最终寻得,免除了富民父子死罪。知州因钱公昭雪数条冤命,欲向朝廷上奏请功,钱公坚决推辞道:“我只求案件审理公正,无人蒙冤。论功并非本心,况且朝廷若以此为功,该如何处置録事呢?”録事向钱公叩头谢罪,钱公说:“案情难明,偶尔有误,何须谢罪?”
我每读史书见到此类不感叹古人用心仁厚,而平生所坚守的本心,于此也未多有愧疚。近日因田土小事与足下产生言语争执,足下即刻致信,言辞颇为费力。倘若此事对簿公堂,即便争得尺寸土地,也不足为喜;但一旦真相大白,若理在己而错在人,反而会让人心生惭怍。我并非不愿效仿古人的高义,只是事有专主,于道义不容自行其是,还望足下体谅。
与邓球(先生门人)
韶州与广州相距不远,与邓球(先生门人)却多年不通音讯,怅然思念不已。今日家仆至,承蒙你寄来手书并惠赠米、布等物,得知你近况良好,志业日益精进,深感欣慰。我除奉养母亲外,别无他事,只是身体愈发衰弱。
初夏时,湖广嘉鱼贡士李承箕(字世卿)路过白沙,此人极为聪慧且有文采,在白沙停留数月,不忍离去,交谈中颇觉受益,遗憾足下未能一同相聚。如今眼中可与之深谈的朋友难寻,世间名利诱惑诸多,即便所谓“文章功业”,也可能成为求道的障碍,因其易使人沉迷。足下若能看清这一点,便是大幸。我想与足下说的话,并非一封书信能尽述。
与赵寿卿
蔡家三兄弟想求寿卿你长蓢的田地耕种居住,因他们从前向我租佃过,故请我代为说项。若可行便应允,不可行则作罢,不必勉强。谢伯倚近日到白沙,此前托他与李氏交好,他连连应承,可见人心所向皆同,特此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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