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风光在路上

周振国

爱爬山的人都知道，爬山的乐趣在于“爬”，在于一路艰辛、一路汗水、一路曲折登高、一路风光变幻，而不似乘缆车游玩者，一步轻松登顶，喊几个“啊”，摆几个pose，便嘻哈拜拜而去。近些年来有人不再满足于“上车睡觉，下车尿尿，景点拍照，回来一问啥都不知道”的旅游模式，而选择个性化的小众出行或自驾游，便无疑有不想错过沿途风光的考量。事实上，无限风光在路上，譬如青藏铁路开通近二十年来，从内地到西藏旅行，懂的人大多选择乘火车，而不是坐飞机，就因为两千公里的青藏线沿途风光壮美绝伦，那广袤无垠的可可西里，绵延壮丽的昆仑雪山，碧如宝石的措那湖，还有那高原无与伦比的蓝天如洗、白云如絮、碧草如毯、繁花如锦，加上云天间翱翔的雄鹰，草地上成群的牛羊，和一路上忽晴忽阴、忽风忽雨甚至盛夏时节还漫天飞雪的奇幻天气，这种体验实在是神奇、美妙而又震撼。

人生也是一次旅行，只是和某次出游相比，其旅程更长、时间更久、前路也更多未知，并且它不是做攻略做出来的，而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所以人常说，人生的路在脚下；而人生作为每个人只有一次的经历和体验，开启了便不能折返、不能重来，错过了便无法补救、无法挽回，所以人生之旅，一方面要踏踏实实地去走，一步一个脚印，积跬步至千里，曲折沟坎不退却，山高水远不迟疑，努力走出一条光明路，让美好的人生在脚下延伸；另一方面在于多经历、多尝试、多体验。我的一位年轻的朋友，在省会城市工作得好好的，却主动申请驻村，他说自己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没有直接和农民打过交道，想补补这一课。40年前，我有多名军校同学被分往新疆，后来这些同学无不以自己经历了几年艰苦的边防部队生活而感到自豪，甚至当年坐绿皮车几天几夜穿越茫茫戈壁那孤寂无助几近崩溃的感觉，如今也成了美好的回忆。人生是每个人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是不一样的，甚或是独一无二的，关键是要乐观积极地面对这个世界，快乐自信地拥抱生活。人生虽长，人生也短，当倍加珍惜和努力，懂得欣赏和享受。

寓言故事《百喻经》中有个愚人吃饼的故事。从前有个愚人饿了，便拿了七块饼来吃，吃完六块半的时候吃饱了，于是他想，早知道这后面半块能让他吃饱，前面六块省下不吃该有多好，因此他十分懊恼。故事可笑，也不可笑，因为今天照样不乏这样的人，凡事急于求成、急功近利，总想抄近道、走捷径，妄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或平地一声雷，一炮而红、一举成名、一夜暴富、一步登天、一竿就撑向了漂亮的河对岸。但问题是，事物的过程呢？种子破土需要积蓄力量，春生夏长才有秋收冬藏，铁杵成针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滴水穿石是经年累月的执着，羽化成蝶必经痛苦不堪的化茧蜕变，凤凰涅槃则是向死而生的自我炼狱，不经过艰苦的付出和努力，所谓成功，所谓理想，一切都只能是瓜棚吹牛、痴人说梦；而追求成功和卓越、实现理想和梦想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点点滴滴的汗水，或信念加持无畏前行的身影，或失败考验不屈不挠的样子，便是人生最好看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