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煞》

作者: 随风一缕 | 来源:发表于2021-04-11 19:28 被阅读0次

文/随风

煞星医者

“姑娘,瞧不出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大夫。”狱中的衙役接过女子手中的令牌看后递回说道。

“祖上世代行医,学了个皮毛而已!”女子身材高挑带着一层面纱,藏在袖中的手快速接过令牌,跟在啰嗦不停的衙役后朝lao房深处走去,焦虑下藏着欣喜,神情上却依旧云淡风轻,鼻息间隐隐袭来一股血腥混着酸腐的味道。

“姑娘,你嗓子有异?”上了年纪的衙役边走边诧异道。

“近期病人甚多,想是劳累嗓子发炎,见谅。”女子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脖颈处,又整了整面纱。

“你要诊治的fan人单独关在最里面,话说这人有点怪,无欲无求的样子。”边走边说:“来,走这边岔道,死到临头了还附庸风雅,不给笔墨纸砚,他便不吃不喝,真没法理解这帮酸腐的文人。”衙役继续喋喋不休,女子听到酸腐两字蹙了下眉,耳朵却生怕错过任何讯息。

刚进岔道,两侧lao房传来小小的骚动。女子明显觉察在阴暗角落中,那些蓬头垢面和胡子拉碴下眼神的锐利。此处lao房基本都关押着死qiu,也许很多人在阳光下都曾是铮铮铁骨,此时却身心受到禁锢,没有手谕和令牌,至亲之人亲人根本无法进来探视,如同活死人。

久失阳光味道的地方,被女子飘过的一阵风洒入了些许生的气息,即便薄纱遮面也难掩清丽之色,身材修长故谈不上娇小可爱。

“衿抱未虚,犹相猜惮,如何令人诚服!”一间lao房一句重吟,一声叹息。

“给我老实点,活得不耐烦了!”衙役拿着刀柄敲了敲声音传来的地方,渐渐地,叹息声和不时发出的铁链声被抛在身后。

“衙役大伯,刚才你说那人......”女子说着快步走到衙役边上,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袖子拂过时的清香使衙役恍了下神,随即赶忙堆着笑脸说道:“说实话,那人看着是个文弱样,骨头却硬得很,不像是犯了大事的主。就是身子骨,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不是太好,昏厥过一次,看过几次大夫,据说还来了御医。姑娘,这些我只敢和你说说,千万别传出去。”两人轻声说着已越走越深,lao中越发昏暗。不一会,道路尽头出现一间lao房,昏暗中仿佛行至无间地狱。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泣和心痛,那人在此处已经很久未见天日了。他本该站在世间最光明之处,却被当成魑魅魍魉般关在这阴暗里,而那些真正的鬼却逍遥尘世。心经不住颤栗,盼着见他却怕见他。生性高洁却无奈深陷污秽,正是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之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

“到了,姑娘,我在外面候着,看完你速速离去!”不知是因为银子的作用,还是经过刚才一番交谈的缘故衙役生出些许善良。

“多谢,此犯人啊,上头叫我好好治治,琢磨着人还不能死,烦请你老等会再来。你看此人手无缚鸡之力,无需担心!”说着又塞给他一点碎银。

那衙役笑着开锁,朝她拱了拱手,乐颠颠地咬着碎银走开了。

狱中相见

再次平复下心神,女子踏进敞开的lao房。眼神从地上的案台看向墙边,一个人影一袭白衣,即使刚才喧闹,身影也还是闭着双眼端坐在斑驳墙边,几丝凌乱的发丝垂在耳旁。牢房昏暗看不清脸色,却真真切切是他。心中暗讽衙役口中所说的酸腐,世上谁人能超越他的胆识和性情!自己本也是泥潭中人,如今游走人间仿佛是人,他却活在地狱被当成鬼,造化弄人。

地为床,茅草为被,本就他心素以闲,清川澹如此,偏还要这般对他。想到那些背地里干着一堆龌鹾事,表面却佯装君子的人,女子胸腔莫名升起一阵怒意,因为用力袖口织物被揉成一团。

“世无伯乐兮知己难求,英雄舞剑兮我心茫茫!”女子放下箱子,缓缓走向那个身影。昏黄的灯盏下,她捡起地上凌乱散落,写满娟秀草体的几张纸放回低案上。想起俩人对案泼茶吟诗,多少次金樽清酒对月,人生几何,真该且行且珍惜。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似无心恋世的白衣人缓缓睁开双眸,还是记忆中深邃清澈的双眸,平淡从容。女子褪去面纱,蹲下身扶住他的双肩,幸好清秀的脸上没有被过度折磨的痕迹。轻轻触碰他戴着铁链的手, 看着那道深深的印痕,女子怒从中来。白衣人淡漠的眼神瞬间亮了,双唇不住颤栗,惊讶和欣喜之色在脸上绽开。

“风,风若,怎会是你?怎着了红妆?你,如何进来的?有令牌?”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女子按住他,肩部的手移到白衣人手腕开始搭脉,期间偶有蹙眉和点头状。

叫风若的学过点医术,应付一般的状况还是绰绰有余。衙役之前说白衣人昏厥肯定事出有因,现在搭脉一听似乎没大碍,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是心结他知道。

“令牌么!偷的!你还在,我怎会离去。”说着手轻轻从白衣人手腕上拿开,道:“无妨!”

“风若,不必这样,倒是奇怪,你这花堆中的孤煞怎把自己扮成了花。”白衣人看着眼前人挤出一丝笑意,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会笑。

“本在花中过,染香不自知。”转而马上说“阿奚,让我救你吧,我们逃出这龌鹾之地去沃野,拜会宸王,辟一处净土自在逍遥,不问江湖不问朝堂可好?”心底很痛却还佯装笑意。

“我命不足惜,你段不可为我冒如此大的险,你深知当今君主不会放我归去,囚禁在此已是最大恩惠。”

“恩惠!他也配说,只要你一句话,老子杀上朝堂要了他的命!”风若咬紧牙齿杀意尽显,一拳打在墙面上,一阵斑驳剥落的声音,全然没有方才柔弱女子样,已是红了眼的煞星模样。

子奚抓住他的手示意噤声,lao狱之地难免隔墙有耳。他了解他,本就是豁出去不顾及性命的至情至性中的主,刀口下一路舔血过来的鬼神,他疯起来真不知会干出什么来。

风若平复心神,轻扶阿奚坐到案前,低案一端,纸上一席字映入眼帘“世间无所重,贵在遇知己”。知己两字贵在心意相通,情意相投,他字认为和子奚已是知己之交。

没一会,子奚开始催促他离去,偷的令牌难免节外生枝。风若无奈,临走摸出一个小玉瓶凑在子奚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子奚愣了愣,随即瓶子被风若放入他胸口衣襟内,还不忘帮他整了整衣衫。

“记住,我等你!君不可埋泉下泥销骨,因我会留人间雪满头。”说着背起药箱, 重新戴上面纱不舍离去。

“好,我应你,炼狱爬出,便去沃野追风!”挥手站起时清泪颤落草垛,久久凝望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他竟然以女儿之身来探他,早前,如果不是他拼命制止,料想他早就杀进lao房拼死救他。彼此看轻自己的生命,看重的是愿意为对方牺牲一切的心。

看着碧绿裙摆消失在昏暗灯光的拐角,他方才收回心神,摸了摸胸口的玉瓶眼神坚定。

风若走到半路,碰上了刚才的衙役,打了声招呼谢过径直快速走向门口。刚出门口就见一辆马车急促行至停下,赶忙闪到边上,走出车子的似乎是个当差的,手中拿着公文步入lao房。风若心一惊,暗暗祈祷子奚照他嘱咐行事。

抛尸截尸

一周后,一个余晖染了西边的黄昏。一辆马车安静停在树林半山腰,马儿歪着脑袋左右悠闲寻食,草丛处一个风神俊朗的黑衣男子,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擦着手中明晃晃的剑,红色的护腕,身旁蹲着几个也是身着夜行衣看似身手不凡的人。夜色渐渐暗沉,余晖已经很难穿透树林缝隙,夜空突然掠过几声苍鹰鸣叫,男子随即口哨回应,同时插剑入鞘一眼不眨盯着山下小径。

此处是埋骨之地,孤鬼野鬼葬身此处不计其数,红衣男子本就常在坟头走,仿如鬼见愁。

没一会,小路上一辆车上几人抬下个白布裹着的人,其中一人嘴巴不住嘟囔:“人就那么回事,死前再如何风光,死后还不是一卷白布裹了了事,落到如此下场,没意思,没意思啊!”

“唉,新来的,你抖什么抖,这种事做久了便习惯了,人眼一闭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瞧这人,白天好好的,晚上莫名其妙死了!”另外一人放下卷着的尸体,开始挖土。

突然林中传出几声狼嚎,吓得几人丢下挖掘工具跑回马车,一人口中还嘀咕:“奇了怪了,这带从来没有狼出没,今儿真见鬼了。”说话间三人已经跃上车,马儿似乎受惊了,双蹄腾空车身差点侧倒。

“该死,拉好缰绳,你们说这要是跑了,留这尸体行吗?这人还有点来头,上头莫要怪罪下来。”其中一人有点担心。

“有何不可,反正会被啃光,无妨,命要紧!”说话间马车开始驶离山路。

蹲在半山腰的红衣男子收回狼嚎,看到驶离的车辆挥手示意黑衣人出动,自己迫不及待飞身来到“尸体”边,迫不及待打开白布,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瓶子往“尸体”口中灌液体,液体一半入口,一半流入脖颈。半山腰早就备好的马车也到了。

男子口中还不停喃喃自语:“阿奚,醒过来,别死,你千万不能死!”一手用袖子轻轻擦去脖颈处的液体,再胸口掏出帕子拂去粘在他脸上的尘土。子奚必须是干净的,世间的污浊不能沾染他身。

把人抬上马车,几人远去。车内,风若拿出针刺在子奚胸口恢复心神。想到一周前,自己男扮女装给了子奚那瓶假死的药瓶,喝下后几个时辰内仿如死人,没有呼吸和心跳,但必须及时救醒,否则便就此睡去, 幸好还算及时。

半响,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不知何时风若眼角睫毛处一滴泪在子奚白衣上化开,仿佛一朵浅灰色的小花,高洁美丽却似开在阴暗中。此时他正处在极度紧张焦虑中,无数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忽然眼角瞥见子奚的一个手指动了动......

子奚醒来

“神主,喂不进去!”风若瞥见药汤沿着子奚唇角滑落,一阵心痛。他虽然醒了但是又昏睡过去,失去了神智般没有动静,除了心跳根本看不出活着的迹象。

“起来吧,我来。”说着自己含了一口药汤,一众女子看到他连眉头都没皱。然后俯身下去慢慢凑近子奚的嘴唇,风若突然觉得异常紧张,汗珠似乎在脖颈处冒出来,比第一次杀人还紧张,一生还没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人。正当嘴唇快接近下方苍白的唇时,躺着的人忽然双眼缓缓睁开。风若含在嘴里的药汤喷了一半在苍白的脸上,一半被他活生生咽了下去,喉结一动,双眉蹙眉。

“阿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愣是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耳垂浮现一抹红晕,却开心窘迫如孩童。

虚弱无力的子奚,睁开的眼又缓缓闭上,似乎不愿看到此情景。

“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药!”看着明显拿别人出气的样子,一众女子撇了撇嘴,个个都是细腰娇柔,相貌较好,看似沾染风尘却不失清雅之色。

“哎呦,神主今天脾气怎么这么臭!”一女子接过碗嘟囔着出去,有几个却在暗中偷笑。

风若掏出手帕轻拭子奚脸上的药渍,子奚欲伸手抢夺无奈无力手放了下去,只好闭着双眸任由他擦,眼睛重重闭上了。

“阿奚,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又吩咐人把吃的端上来,他做了几样清淡饮食,很少下厨的他为了眼前人,心甘情愿,生怕服侍不周全。

躺在床上的子奚,眼角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房间中仿佛开了花般温暖。秋尽却心暖,庭院中叶落纷纷,花瓣飞舞,红泥点缀大地给光阴铺上了诗意。

“风若,面,好久没吃你做的面了……”仍旧闭着眼睛却淡然笑着。

“好!只要阿奚想吃,本大爷做一锅去!”吹着口哨颠着出去了,后面一堆笑声。

沃野相遇

不日,月上枝梢,庭院中两个身影,一个白衣若雪,一个红衣飘飘静坐在石桌旁,仿佛无声胜有声。

“阿奚,还记得你我相遇之时吗?”风若望月举杯,神色云淡风轻,看向旁边的子奚等着回复。

“怎会忘记,邻国沃野,幸你及时出手,我欠你一命,加上此次就是两条命了。”子奚酒杯碰了碰风若的。

“阿奚啊,阿奚,那是你我心有灵犀啊,冥冥之中相遇相知。”风若戏谑地看向他,酒杯也轻轻碰过去,头也不知不觉靠过去。子奚拿起酒盏一个起身,旁边正靠过来的头扑了个空,他脑海却浮现那日俩人首次相遇的情景。

子奚出生在肃慎国,翩翩佳公子,文武双全,和皇家沾亲带故,故看护君王幼子左右,教导舞文弄墨,日子倒是清静。小王世子塇衍天资聪明,故不难教,而且极其听从子奚教诲。

哪知一日快马来报,边塞出事,邻国沃野突击了边塞重地,抓了一众将领,里面有君王的表弟,在塞上磨练的南宸。主因是那小子时不时混入邻国,据说和一绝色女子交好,事情最终败露,邻国就来了个伏击再顺藤摸瓜突击了驻扎重地,全部俘获关押起来!

子奚武功上乘也被选去营救,白衣若雪的他一身黑衣也难掩他肤色的白皙。他此人言必行,行必果,极重诺,尚独立思考从不人云亦云。当一众人根据探报潜入邻国营地时,他去了防守较弱的营区。那日,月色皎洁,暖风拂面,沃野乃是个花开满城的美丽国度,如果不是边塞战事不断,子奚真想移居过去,吟诗修行逍遥度日,岂不美哉。

他翻身上墙,屋瓦疾行,到主殿上方要去偏房转角撞到另外一袭黑影,依稀看出夜行衣,红色护腕,红色丝带,脸色蒙在面纱后面。不由分说大打出手,武功不分伯仲。

子奚没有蒙面,明显觉得对方面纱后戏谑的双眸,交手也没赴全力。一眨眼功夫,黑影并不恋战,一个空档趁机飞身消失转角。子奚也赶忙飞身去偏殿上方,透过天窗一女子背对子奚,而对面绑着的便是君王表弟,那个身材不高却风流倜傥的南宸王,即使被绑着还是笑意盈盈不失风度,此人据说死也要做风流鬼。

风流在有的人身上是玩弄情感,在南宸王那儿付出的都是真情实感,爱的炙热,风流在他身上没有半分油腻不适,所以子奚也愿意不远千里来解救。

心想,被俘了还情债不断,莫不是为了此女子,看来身世不凡。子奚看着里面只有俩人就跳下屋顶,守卫不多,看似有人故意支开了,故防守不严,救了再说。打晕了看门的轻声推门进去,没等女子转身就袖子一拂,迷香飘至女人鼻息子正欲倒下奚接住放地。幸好睁大双眸的南宸王只是晕了晕,用剑劈开绳索,南宸王马上去察看倒地女子。

“她没事,死不了,晕了而已!走吧,王爷!”子奚催促。

“她真没事?其实绑着能看到她也挺好!”竟然说出这种混话。

“宸王,走不走?不走我回了!”子奚已经听到外面轻功疾行声,有高手来了。

俩人正想出门却被来人包围了,几个回合下来,子奚为了护住宸王身上已经几处受伤,正奋力阻挡前面时。感觉后脑凉风袭来,正欲躲闪,突然剑声交集一袭黑影跃身来到他边上,一具尸体倒下。细看是刚才那个交过手的黑衣人,及时救了他。子奚都怀疑此人刚才一直躲着看戏,此时出手也算及时,那便是友非敌!

“宸王,想走还是留啊?”这时候黑衣人笑着看向南宸王。

“你?风煞!怎么也来了?”狼狈迎战的南宸讶异道。

“我的花堆少了你可不行,哎哟,你的mei人醒了,走不掉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最终在mei人周旋下交战停了,沃野王放了南宸,留下了其它将领。没几日,肃慎君王派了使臣带了几车粮草去换了回来。此后边界无事,却从此多了一桩喜事,南宸王迎娶了沃野小公主,从此不问正事,倒插门去了风景秀丽的沃野国,不问世间变化,入了他的风流乡,但偶尔回来也会去风若的花堆穿梭。

无心恋花

此后,风若和子奚往来频繁,虽性格迥异实则心性相似。子奚光顾了风若的“花堆”,莺莺燕燕各有千秋。一开始有风煞之称的风若选了一堆名花塞给子奚,子奚正眼也不瞧,喝酒吟诗对外界置若罔闻。连着几日“名花”没了兴致,都向风若抱怨这根清高的木头,风若听后却笑而不言,最终赶走了所有“花草”还子奚一个清净。

子奚也知道了这些名花都是风若陆续解救的风尘女子,愿意跟着他的就习武弄墨自保,不愿留下的就各自遥祝安好,一部分女子成了冷面杀手,惩恶扬善的善人。这源于风若自己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自小家中变故父亲不幸离世,母亲被人解救暂住风月轩楼阁中。见多了世间诸多无奈和不公,从此风若立志要解救风尘女子于苦难之中,然而杀尽了世上该杀之人却还是不快乐。

之后他认识了宸王,那个流恋花堆的王爷,他的淡然处事态度影响了他,他不再以杀人为解决问题的手段,而是给人教训引人上正道,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煞神教人处事为人!他和王爷也成了至交。

而自认识子奚后,风若性格柔和许多,在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他身边风若笑声更多,生活变得美好许多。心念变了周围也洒满了光亮,他都想散了身边花堆,归田逍遥自在,而不久子奚便出事了。

不该拘泥

风若看着许久出神的子奚,想到他的苦难,蹙眉感叹,纤尘不染的子奚陪读小世子,却遭人非议。

“阿奚,你觉得老君王会传位给小世子吗?”他知道子奚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能回避多久,他喜欢这个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如同自己的弟弟般上心,如今朝堂变化,他肯定担心小世子安危。

“我已是逝去之人,死人还能议论国事?”子奚接过风若倒的酒一饮而尽,月色下眼眶却微微闪亮,风若不忍去看,头望向别处。

“你不是不知道世子听从于我,一帮反对他的人背后进谗言,否则我也不会被害入狱,无法独善其身,如何兼济天下。”子奚捏着酒杯重重放在石桌上。

“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阿奚你必遭人嫉妒。”风若回头若有思索看着子奚。

又说:“前几天,雪衣探听到世子塇衍听说你抱病离世后每日都一身缟素,还去埋shi之地祭拜,可谓是有情之人,不辜负你栽培之心。”子奚听了风若所言站起身,双手背身后庭院踱步,风若看出他在掩饰内心的波澜,都乃至情至性之人怎会没有感情。

“忘了吧,不该拘泥,过几日随你去沃野,忘了此处一切,心便清静了。”说完,看了眼风若拂袖进屋。

“好,这般甚好!”风若心中就怕子奚放不下,他笑着独斟独饮,一杯接一杯,看着子奚房间一直没熄的灯苦笑。他何尝会安然入睡,刚死而复生,生前的破事不是说放下便放下的。

尘埃落定又起

几日后,装好马车,俩人乔装了一番,这次风若硬是强行把子奚扮成了女子,细看比风若乔装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奚美人,让本神主好好欣赏欣赏!”tiaoxi般拉着子奚转了一圈,子奚白了他一眼无奈望天。

正待出发之际,女子雪衣驾车赶到。她带来的消息令人震惊,把正欲出发的俩人打回了原先。子奚抓着车马的手开始泛白,放开时一道血痕。风若按住他肩头的手紧了紧,说道:“回去,这下有事做了!”不用子奚发话,他就便洞悉他的心思,仿佛心灵相通,如此相似的两人。

回到屋内俩人合计良久,晚上,风若带着子奚的信物,亲自跑去皇城统领轩浪处,他是死心塌地支持小世子的人,世子母亲的亲兄弟。风若没坦白子奚活着的消息,在子奚性命上他不信任何人,拿着信物只是代表自己是子奚信任之人。秉烛谈到凌晨,终于拿定出方案,风若逐翻墙回去。

几日后深夜,浮云遮月,天色阴沉。子奚易容后随着风若进了轩浪处,而后再混入皇宫,风若的一堆“花儿”也化为侍女、歌姬陆续提前进宫。

小世子塇衍关押在自己寝殿,不准探视。他不知道手足大哥心狠手辣,即将起事趁机除去他,他还在为恩师的离世陷入伤痛中。都说他愚信子奚,而他觉得自己先生才是超然于所谓的正人君子,思想之豁达,也是国之功臣,只是清高孤傲,至情至性而已。读过司马迁在《史记》中写过一篇《游侠列传》,他觉得先生介于游侠和君子之间,那些诬陷他的人才罪不可赦。自己无意争天下,却无法置身事外,君王看中小儿子,势必遭其他世子的记恨,何尝不似自己的先生,师徒同命。

清泪滴落间,听到门外应声倒地之声。窗户外一“女子”挥剑轻至,一脚一剑门开了。

“衍儿,随为师走!”说着撩起面纱,示意他看清自己的面庞。

“先生,您是先生?您没死?”赶紧站起身行礼,子奚托住他手臂,放下面纱护着他往外走去。哪知一众士兵杀到,小世子手足大哥在众人簇拥下迅速来到庭院。

“贤弟,走哪儿去?大哥江山还要你来辅助呢!”冷笑一声提剑向前,突然,侧门处冲出一众女子拦住。

“给我让开,否则sha无赦!”一众女子毫无惧色,大世子杀意尽显,示意手下时,只见女子个个抽出腰内软剑,挡在身前。子奚趁机护着塇衍离开,大世子挥手示意几人紧随其后,自己飞身上拔剑刺向子奚,子奚只好边战边退,因为要顾着身边的塇衍所以受制发挥不出全力。正在退后激战时脚下一滑,大世子赶忙出剑快刺中侧倒的子奚时,飞出一人揽住他,同时挥剑挡在前面,红丝带红护腕清秀俊朗。

“想伤我家阿奚,你可问过我没有!”一剑挑开,大世子一愣后退几步,心想贼人不少。几个回合下来,风若眼神示意子奚和塇衍先撤,他本就无心杀大世子,故意露出破绽趁机打伤了他,跑回庭院招呼一众女子飞身离去。

院落中只剩大世子和残余士兵狼狈不堪,天色更加阴沉,仿佛黎明前的黑暗,他想肃慎国还是他的,天就快亮了。

走了便走了吧,別再回来了!

半月后,子奚在林间清澈地湖水中洗去易容,清秀脱俗。风若看着笑了:“阿奚,你欠我两次人情,不对,三次啊!何时还?”子奚笑笑不理睬,看向别处。

“你装是没用的,前面到沃野了,先请我喝酒!”双手抱胸碰了碰子奚肩膀。

“我想吃面,你做不做!”子奚望着远处一本正经地说。

“做,做,阿奚说出的我都做!”塇衍看着俩人由衷地笑了。

几年后,塇衍在严师手下训练的文武兼备,不差于子奚。肃慎国一开始还国泰民安,没几年百姓怨声载道,取天下而为之,不可取!

羽翼丰满的塇衍准备为了苍生去接管肃慎国,他又不希望冰刃相见。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过后,必有凶年。所以如何回去必先和先生他们筹谋。

落日下一双俊朗身影在湖边花丛对饮,看似寄情山水间,实则忧国忧民!

“风若,此次回去我也救你三次!”

“好,不可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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