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关于小说速度
老舍在《断魂枪》篇首拖沓议论,于篇末戛然斩止,都是“卖关子”;一缓,一急,异曲而同工,可真沉得住气——因为沙子龙与沙子龙所象征的精神(无论他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抑或敝帚自珍故步自封)也正是如此。
《倾城之恋》中张爱玲显然也刻意地让这双原无真情挚爱的男女在有限的交谈中暴露出“矫揉造作的诚恳”;其高明之处亦果在于是——不虚情假意便不至于如此迫不及待,非迫不及待便不能彰显其虚情假意。两个角色的迫不及待(经济上的和欲望上的)被一个更巨大的、迫不及待的力量——战争——催化而弄假成真了。
他们都极为重视从小说角色内部涌动的意志去发现其象征意义,并从而决定在技术层面或美学层次的呼应和支援。从从容容的沙子龙、迫不及待的白流苏和范柳原——由他们所带动的速度感才像诗一般深沉。玩味出这种深沉,我们既理解了昆德拉式速度论的困境与限制,也无碍于对彼一美学范式保有惊诧、好奇和敬意。毕竟,一流的作家不会只在动作描写上体现速度感。速度感之为“意志里的诗”非计时器加里程表所可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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