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金兰先生
近期央视大剧《老中医》开播,牵动了我一根很敏感的神经,久久地,我本不想去触动它。但在看了几集剧后,我却不能平静下来了,那在我内心深处尘封了50多年的一段往事生生地从我心底里窜了出来……
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夏天。
暑假的农村,除了几声熊孩子的无端哭叫以外,安静的出奇,几乎都可以用寂静来形容了。我们这些半大小子都去了什么地方呢?河边……树林……只有这两个地方凉爽、好玩。
树林里阴凉,小伙伴们在这里下对角棋,玩弹珠,打牌、爬树、捉知了,也有高雅到看连环画、抑或看小说的……内容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河边的活动就单调了很多,除了玩水、还是玩水。不过,就是玩水我们也玩出了不少花样。比如打鼓泅(不能说是游泳,因为那姿势太烂)、打水仗、打水球、跳水什么的。
这天,我们一伙人在门前的小河里游泳。清爽的风从绿绿的田野里缓缓梳过来,和煦的阳光照在小河里泛着波光。如上所述的各个“水上项目”刷新了一遍之后,我在小桥上坐下来,看着清亮的河水流淌,时不时有小鱼儿翻起片片鳞光……。一个同学的父亲从小桥上路过,他停下来看看水里嬉戏玩耍的人又看看我,不知他怎么想的?竟然抱起我丢向河里。回到家里我就病了:左腿开始有些疼,之后竟不能走路了。我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个多月,父亲心急,母亲心疼。父亲几乎耗费了家里所有的资财,四处为我延医找药,药吃了不少,针也打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转。我痛苦不堪!
怎么办呀?坚强而充满智慧的父亲开始发愁了,善良而满是慈爱的母亲整体以泪洗面。我可还是一个花季少年啊!难道就这么残废了?
父亲思虑了整整一个夜晚,情急之下,想起了去找本族的中医大夫刘金兰,人称“金兰先生”。金兰先生由于家里的成分有些高,在那个年代被称为“五类分子”,是受管制的对象,“管制对象”是不允许给人看病的呦!。可到了这个时候,父亲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父亲一夜未睡,说去找金兰先生,立马拖来板车,准备停当,拉着我就出发了……
天还没亮,雾蒙蒙一片。从我们家到金兰先生家有十多里地,道路坑坑洼洼很难走。父亲为了让我少受些颠簸之苦,绕道走汉江大堤上,这就又远了很多。到金兰先生家附近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亮,父亲的头上罩了一头的雾水。为了避人耳目,父亲就将我连板车一起放在汉江大堤上,自己就急匆匆地去找金兰先生了。
我躺在板车上,望着天空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疲惫不堪地回来了,但他的脸上明显放射出喜悦的光芒——有希望了,我在心里默默的高兴。
父亲背上我朝堤下金兰先生家的方向走去。
回来我才知道:父亲去找金兰先生很费了一番周折。先说是要贫协组长同意才敢给我看病,父亲就去找了贫协组长,可贫协组长不同意,父亲好话说尽,他就是不同意。亏他哥哥和父亲一起支边去新疆的时候还得过父亲的关照,简直是油盐不进。父亲没法,又来找金兰先生,金兰先生沉吟良久,说贫协组长不同意就只好去找“卫三红”的大队长。
父亲只好又去找“卫三红”的大队长。在农村一个大队那么大的地盘上找一个人真的不容易。父亲连跑带跳,终于找到了“卫三红”的大队长,父亲高兴得不得了!原来,这个“卫三红”的大队长,与父亲还很有点交情。“卫三红”的大队长听父亲说明来由,二话不说,拉着父亲的手,直奔金兰先生家。所以父亲来背我时虽然疲惫但心里却很高兴。
金兰先生给我看病,望、闻、问、切之后,很关心地对父亲说道:没有跟人家生气闹意见吧?你这孩子的毛病与被人丢到河里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我给开个方子,你先抓三副药给孩子吃了,再来换药方。
金兰先生的医者仁心,音容笑貌言谈举止中清晰可见,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回到家里。熬药。喝药。药很苦,父母亲都劝我说“良药苦口”,父亲还托人找来了几粒糖。人们常说“父母的恩情比山高比水长”你能体会得到吗?
吃着金兰先生开的药,到第三天的早晨,我起床下地能够自如地行走了。我兴奋地喊妈妈来看我走路,我找回了我人生的希望,那种愉悦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第二天,父亲早早地又用板车拉着我去了金兰先生家。先生先前说过,过三天来换药方。父亲和我歇下后,金兰先生和蔼可亲的对父亲说:你呀?孩子吃了药有效就继续吃下去,好了就可以了!还换什么方子呢?
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健康快乐的成长对于一个花季少年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没多久,我全好了!我又可以健步如飞了!我又可以背上我亲爱的唯一的妹妹到处去玩了!我的心里美美哒!
后来,我初中毕业后,为了我今后的出路,父亲就想着让我去学中医,无奈我那个年龄段对于中医的意义完全没有概念,因而怎么也记不住那繁多的中药名,加之受家庭经济条件的限制也没找到好的学习途径,只好放弃,真是可惜。现在每每想起来,都颇有悔意,然悔之晚矣!
如今,金兰先生早已作古,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我健步行走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金兰先生!
“老中医”金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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