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与〈山海经〉》是中学语文教材中的常驻文本,我已经教过三遍了,但是知道今天听完老师的课后才有些懂了……
阿长,一个没有名字的黄而胖的不识字的,把切切察察当做精神生活的,睡觉喜欢摆“大”字,还很迷信的没有做过母亲的旧社会小脚女人。却用爱滋养出了一位文学家,一位“民族魂”。是三十多年后,人到中年的鲁迅,回望儿时的生活时,那么多令他讨厌的女性中最不起眼却最温暖鲁迅心灵的一个女性形象。
鲁迅有自己生身母亲的,而生身母亲的爱就是把朱安安排到了他的生活中。她觉得这是她做作为母亲能给到的最好的爱。而全然不觉鲁迅需要什么样的爱?阿长没有做过母亲,鲁迅喜欢听故事,她就给她讲故事,鲁迅喜欢玩,她就陪她出去转,就连鲁迅喜欢的《山海经》,她都能留心知道此事且给鲁迅买到了,远房叔祖不肯的,旁人不能的,阿长却办到了。不知大字不识的阿长曾经费尽多少周折,书名仅仅三个字,就说错了两个。买书的钱如何攒够的?打听书店的时候遭多少白眼?说出《三哼经》的时候店员是如何耻笑,又是如何交流才知道要买的书到底是什么名字的?我们全然不知。“她确有伟大的神力”,多年后鲁迅用如此的笔调写出当时的震悚。读私塾时就是寿镜吾老先生面对鲁迅“怪哉”的提问都是语焉不详的啊。况且从未寄托过任何期待的浑身毛病的保姆阿长呢?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不识字的旧社会小脚女人。一生养育七个儿女,全部中专或高中毕业。接生过村子里三四十个孩子,会算账,爱干净,衣着整齐,勤劳能干,精力充沛,热爱生活。虽然并不是奶奶带大的,但是从有限的与奶奶相处中,我得到了母性的温暖,这是从母亲那里很少得到过的。奶奶炒的咸菜是儿时似乎丧失味觉的我吃到的人间美味;冬日里给我的棉袄接上长袖筒,护住生冻疮的双手;爷爷去世后,父亲兄弟几个轮流给奶奶养老,住在我家时,跟我同屋,那声“妮、妮,起来吃饭了”的呼唤;上大学时,某天晚上梦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时的泪流满面;奶奶知道了我的生辰后(我在外地出生,奶奶竟然也只知道属相),考编终于成功,我也觉得一定是家族的荫庇;结婚后,跟我爱人细数家族的荣耀。零零星星的爱却温暖了我的中年。
孩子想要得多吗?确实不多,一个真正懂得爱的人。但是很多大人已经失去知觉痛痒,这点要求变得如此稀缺而又难得。
仁厚慈爱的地母呵,愿你永安TA们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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