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月亮很大很圆，月光却不如年少时的明亮，像白晃晃的霜，黑色的影子也清晰可辩。
月光里，大人们三三两两，或坐或卧，石碾旁、墙根下、枣树边......东家长西家短，偶尔传出些争辩声。
男孩子们趴在地上，用玻璃珠攻城掠地。或者把废纸折的面包用力摔下，地上的那一个被翻了面，赢的人眉飞色舞，输的人捶胸顿足，有的人手中已经叠了厚厚一摞，收获颇丰。
女孩子们跳着皮筋，皮筋从脚踝高低，一节一节往上抬，直到举过头顶，每一节有每一节的玩法，灵巧的人身形如燕，轻轻一跃，赢得连连喝彩。有时候是一根由红薯秧甩出的大绳，女孩子们踏着节奏闪着身子轮流跳进跳出，只要红薯秧够长，一次可以容纳两三个人一起跳绳。若是谁不小心绊到绳子，就要去替换抡大绳的人。一个人跳也有一个人的玩法：单脚跳、摸地或者转圈，总能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玩起了舞龙的游戏，年龄稍大的哥哥们打头阵，由高到低，从大到小，一个个紧紧抓着前一个的衣服，在街道里来回穿梭，越跑人越多，像贪吃蛇一样，拖起了长长的尾巴。打头阵的哥哥越跑越快，越跑越远，终于在一家门口宽阔的斜坡上流畅地转了弯，最后面的小孩子被甩得快要飞起来了。
长大以后，就很少再见到那样明亮的月光，那样照得人心头敞亮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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