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之心 4

沉沦之心 4

话说莫花藤陪小玲夫妇去拘留所拿票据，却被人踢来踢去，最后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叫“证件处”的地方。越是到晌午，人家都快下班了，小玲扭头便开始骂老汉，嗓子扯的老高，等候厅里时不时有人路过，都禁不住来瞅瞅是哪个男人被骂的这般狗血喷头。

眼看小玲马上就要骂到婆家了，莫花藤赶紧把小玲拽过来。

“玲儿，在外面呢！”

“这不成气候的东西，非得饿他十天半个月才知道钱金贵！”小玲呼哧呼哧喘着气，怒其不争一样地看着自家老汉。

下班的人来来往往，其中几个莫花藤看着还有些眼熟，但从前认识的几个领导已经不在这个单位了，倒是一些从前的小科长，现在都成了一副领导模样。

正所谓人走茶凉，人们仿佛都有一双智能眼，能够自动屏蔽掉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可能是莫花藤的装扮很难让人注意到她，这些年生活让她失掉许多精神。

看着小玲眼边已经有些潮红，莫花藤不禁有些担忧，她看着每一个走廊上出现的人脸，心跳慢慢加快。

“郑先生！”

一个中年胖男人站住脚，仔细瞅了瞅大厅里叫他名字的那个女人。

“哟！”男人一拍脑袋，“这不是花藤姐吗？来这儿干啥了？”

瞬间大厅里所有下班的员工都站住脚，一齐看向这位衣着朴素的女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的领导。

接下来什么事都自然而然了，几个电话打下来，职员们跑来跑去，押金退了回来，老孟也终于“教育”完了，正修改着保证书，进行出来的最后一步程序。

“花藤姐最近怎么样啊？哎呀，多长时间没吃过我姐做的皮蛋瘦肉粥了，家里老婆怎么都做不出来那种感觉啊！”办公室里，郑先生扶着莫花藤的椅背，亲切地问候着莫花藤，“陈厅长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都给搞丢了。”

莫花藤委婉地笑了笑。

“最近在干什么呢？”男人很关心地往莫花藤身上靠了靠。

“开了家小服装店，挺多年头了。”

男人叹口气，“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陈主任，陈局长，陈厅长......”男人望了望自己的办公桌，“怕都是从前沾了我姐的福气呀！”

男人突然压低声音，“要不......姐，你也大方大方，让我也沾点？”说着，一直手已经爬上莫花藤的脊梁。

莫花藤心中一惊，心想原来这男人原来图的是这个 ！

“我手艺已经不行啦！做的都是些家常便饭......”莫花藤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好推走这个男人，毕竟刚还在帮自己忙，好多职工都是看着这个男人的面子在加班。

“哎！怎么好意思再让我姐做饭呢？家要是远的话，今天中午我请吃饭吧！下午也没什么事，姐要是方便的话，带你去家饭店，里面什么都有......”男人说着便从包里翻出一张卡，“这家我也不怎么去，正好今天看到我姐，好好叙叙旧。”

莫花藤也不傻，她清楚这些事的道道，本来她只是想求哪个小职员，把押金拿回来就行了，现在直接把人都给放了，除了警告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已经不是什么小忙了，也不是什么一点“小心意”就能抵消的了......

“今天您已经照顾我们不少了，怎么好意思呢？”莫花藤赔笑着。

“姐，你可别再这么说了，咱们可是自己人！净说些不中听的话！难不成你把我当外人？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

这下好了，莫花藤清楚，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并且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可能了。

“这样吧，你让我先给她们说一声，”莫花藤起身，观察着郑先生的脸色。

“果然还是我花藤姐！”郑先生也随之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串车钥匙，豪爽道，“没事，她们已经回去了，我给你那几个朋友都说过了！”

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莫花藤只看到外面堆了几箱营养快线，应该是小玲她们送来的。

莫花藤一路尴尬地笑着，随郑先生来到车库取车。

关上车门后，这个世界已然只剩郑、莫二人，郑先生扭头看着身旁女人的脸，虽然已经没有当年那般细腻，但风韵犹在，不禁伸手碰了碰莫花藤的脸。

“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用去什么大饭店......”莫花藤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推脱一下。

“姐，你今年多少岁了？”陈先生突然问道。

“应该有快四十了......”莫花藤答。

“十五六年了啊...！”郑先生感叹道。

“十五六年了……都没再找过谁？”郑先生的鼻息越来越靠近莫花藤。“这么多年……不辛苦吗？”

莫花藤已经不想再装傻了，当年给陈佑福弯腰倒酒的小郑，如今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尊敬，那眼睛里，尽是翻江倒海的欲望火焰！

这么多年，从一个科长做到如今这个位置，驾驶座上的这个男人遭了多少白眼，阿谀奉承了多少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人？如今，莫花藤，从前领导的爱人，坐在自己旁边，求自己帮忙……多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而这个睿智的女人，又是多么清楚他想法，和她自己的状况。

郑先生不再掩饰，双手已然开始摸上去，就像十几年前在陈佑福家里幻想的那样。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他知道自己绝非池中之物，任何一个踏在自己头上的人，都将被自己骑在胯下，他知道的！

三十九岁的莫花藤，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末日”向自己袭来，而自己也再一次手无寸铁，无能为力......

………

陈佑福突然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助理警惕地看了看他。

“怎么？怕我感染上了？”陈佑福大声喝道，“我要是被感染了，第一个搂着你亲一口！”

“别吧领导，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助理委屈地说。

“别给我装无辜套近乎，什么时候你把我演示材料给我准备好再给我扯闲话。”陈佑福敲了敲桌子，“还有，你小子说话别再给我暗示什么东西，有老婆孩子咋？很骄傲？”

助理慌忙摇了摇头，手里的工作也没停下。

陈佑福低哼了一声，“今天成司令来了，给我打起精神，别再跟门口那谁的秘书打情骂俏，让我听到一点声音，一会你就跟着成司令走吧！去人家军营里睡几个月，看你还跟谁打情骂俏！”

说完，便往临时接待室走去。

而成栋此刻正笔挺地站在屋子中央，欣赏着陈佑福收藏的书画。

“成司令要是喜欢，就送您了。”陈佑福客气道，“刚才见笑了，那小伙子平时不安分，人倒是挺勤快。”

“你们工作环境很轻松啊！”成栋微微点头，“挺能耐住性子的。”

陈佑福知道成栋在说反话，赶紧收起笑脸，拿出一副谈正事的表情，“其实我们也已经连续加班快一个月了，今天请您来这里，就是想谈谈我们刚讨论出来的预警方案，您也知道我们需要您的配合。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今天就修改，后天大会上，我就要拿出来了。”

“都是工作，没什么请不请的，你也别放不开。”成栋找了个沙发坐下，比了个“请开始”的手势。

陈佑福点点头，转身关上门窗，并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

“在开始前，我还有个请求，这个请求很重要，也必须得到你的同意。”

“说！”成栋道。

“经过一系列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有重大嫌疑，或者与嫌疑人有密切关系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你支持的项目里工作。”陈佑福声音低沉，房间里，空气几乎也凝固住了。

“谁？”成栋皱眉。

“国家P4实验室特聘研究员，柳正。”

陈佑福深吸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