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若有所思地进了家门，张志国上来又是接包又是端水，格外地殷勤。她被他一打岔，暂时放下了心事，笑道：“老实交代，今天干了什亏心事了，上赶着伺候我可是少见。”
他挠挠头，吞吞吐吐。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老战友家里困难，闺女还考上了美国的大学，我就借了点钱给他……”
“一点钱是多少？”
他伸出一只巴掌比划了一下，“五万。”
田莉点点头，“还行，你心里还算有数，没把咱家底全借出去。”她喝了口水，杯子塞回给他，“亏咱们结婚这么久，一点不了解我。我知道你跟你那些战友都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是不理解你，那我都成什么人了？”
“是是是，我们田主任最是菩萨心肠了。”张志国满脸堆笑，又把她按到沙发里，又是揉肩又是捶背，“我说，你今天不是去见老同学了吗？怎么回来闷闷不乐的？”
田莉叹口气，“今天碰见梅云了。”她不便说得太细，只得说：“她心里还是有疙瘩没解开。你知道我是个操心的性子，我总觉得吧，她和李大明简直太合适了，又明明互相还有感情，怎么偏偏就……”
“有时候就是当局者迷。再者说，可能也是时候未到。你看亚茹和罗冈不合适？不相爱？不也很蹉跎了一段吗？这种事啊，急不来。”张志国虽然一直是个旁观者，但旁观者也许看得更清楚些。
第二天一早，三位主任少有地在医院食堂碰上头。罗冈感冒了怕传染王亚茹，张志国上午有会，梅云则是一向在食堂解决早餐。
吃惯家里的“爱心早餐”，面对寡淡的大锅饭，王亚茹和田莉都没什么胃口。王亚茹的筷子不耐烦地在白粥里搅了又搅，“这都哪年的陈米了……”她抬起头，“对了，昨天你俩干嘛去了，怎么一个两个打电话都没在家？”
对面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有事出去了一趟。”梅云没打算再交代什么，她又看看田莉，后者才笑道：“嗨！我见老同学去了！怎么，你这个大学同学不许我见我高中同学？”
“哪有。”亚茹嘟囔一声，“我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慧芳的后期康复问题。你们知道医院的病床紧张，慧芳术后一切正常，理论上应该转到专业的护理机构。大明推荐了一家日资康复中心，说老板是他同学在东大的导师。我去实地了解过，那边无论是环境、设施还是专业服务都是一流的，还是花园式庭院，住着比这儿舒服多了。我就跟他们提了，而且费用我出。”
“你弟又不乐意是吧？”田莉翻个白眼，“这事就多余跟他商量。”
亚茹无奈地摇摇头，“让你们见笑了。他跟研究所请了长假，一天到晚围着慧芳转，我倒是不想跟他商量呀。”
梅云低头吃饭。那个东大深造的名额原本是她的，她连语言学校都选好了，才发现怀了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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