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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在窗口的风铃叮叮响起,风从窗外漫了进来。
琴谱在钢琴架上一页页翻动,我停下弹奏。我不想再弹了,我讨厌钢琴。
转动轮椅,我来到窗前,指尖轻触风铃。水晶质地,上面悬挂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苹果。这是杰在我生日时送的,我曾爱不释手。如今风铃依旧,抬眼低眉间清晰可见,但杰,你在哪里?
趴在窗台上向外望去,我又看见了他,倚在那根路灯杆上。看不清面容,昏暗的灯光倾泻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飞蛾在光晕中盘旋,偶尔停在他的肩头。他一动不动,低着头,像是在沉思。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我不知道他是谁,为何要站在这里。是在等人吗?可从未见有人上前与他交谈。他只是沉默着,像一尊雕塑。
我注视着他,如同注视一个谜。打火机亮起微弱的蓝光,他点燃一支烟,依旧低着头,缓缓吸着。
妈妈推门进来:“怎么不练琴了?”我没有回答。我不想理会她。真的,为什么非要天天逼我练琴?我现在这个样子,练琴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指望我坐着轮椅出现在舞台上,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吗?不,永远不。
夜深了,我蜷在被单里。薄薄的被单,掩盖不住内心汹涌的悲伤。月光如水,洒在墙上,雪白的墙面显得愈发惨淡。妈妈用红布盖住了钢琴,那红色像一滩血,刺痛我的眼睛。我猛地坐起,抓起被单扔向钢琴。被单无声滑落,我掩面哭泣。风铃在风中轻响,没有人听见。
妈妈抱回来一只小狗,棕色的毛发,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人。她是怕我孤单,想让我有个伴。可她不懂,我需要的不是一只狗,我只想要杰回来,回到我身边。
小狗很乖巧,喝羊奶,吃鸭肉。有时会趴在我脚边,听我练琴。我弹得不好,总是走调。但它依然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偶尔逗它玩,它会追寻我的目光,轻轻摇着尾巴。
晚上,我关上房门,小狗用爪子轻叩门板,想要进来。我没有开门,听着它在门外发出委屈的呜咽,最后失望地离开。现在我需要独处,发呆也好,思念也好,哭泣也罢,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窗外飘起细雨,一场夜雨,不知又淋湿了多少等待的心。我熄了灯,回到窗前。他还在那里,依旧站在路灯下。细雨斜斜洒落,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朝我的方向望来。雨幕中他的脸很模糊。随后,他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窗外,路灯睁着昏黄不眠的眼睛,我相信唯有它见证了他的到来、等待与离去。但他究竟在等谁?没有人知道。
唯有风铃,还在轻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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