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平
我:“爸,您不说话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想点什么事啊?”
爸爸:“没想啥。”
我:“我小时候的事情,您还记得一些吗?”自从爸爸这两年阿兹海默后,我总喜欢提示性地问点什么,想让他多张口说说话,也想唤起他老人家一些记忆。
爸爸:“不记得了。”
我:“您再想想,我怎么就去天津了?我考上大学时您那么高兴,这事儿也忘了?”
爸爸:“上大学,不记得了。”若有所思状。
爸爸:“你记得咱们家的西大门吗?”
我:“记得呀。大门外是一条大马路。”
爸爸:“你站在大门口一直往远处看。”
我:“我看啥呢?”
爸爸:“你不知道该去哪,愁的。”
我:“嗯?”
爸爸:“我看你愁,就用自行车驮着你,把你送到了火车站,那个票房子很大,你就进到那里面了。”
我:“然后,我去哪儿了呀?”
爸爸:“你就在那工作了。”
我:“咦?是吗?我还在火车站工作过吗?那怎么现在天津呢?”
爸爸:“后来,他们把你派到外地工作了,对,就是天津。”
我:“哈哈哈,您记得我是这样去天津的啊?我记得我是大学毕业后直接去天津工作的呢。”
爸爸:“就是我把你送到火车站的。”
我:“是的呀,你可没少送我去火车站呢。每年寒暑假,都是您骑自行车去火车站接我回家,开学时,也是您骑自行车,送我去火车站的。那个时候,您骑自行车水平一级棒。”我竖一个大拇指给老爸。
爸爸露出了孩子般可爱的笑容。
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原来,关于我为什么在外地,爸爸心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想,一定是在某个时候,爸爸想到了我,想要知道我为啥没在身边,想来想去,只能记起他送我去火车站那个片段。就自己编了一个故事,印在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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