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颓丧的北方到繁华的南方，从瘆人的荒凉到暖心的热闹，从阴郁的雨天到明朗的晴天，简直彷如隔世，我又重新踏足在暴风城明晃晃的白石道路上。
那天，艳阳高照，我沉重地步向暴风城大教堂，这里依旧圣歌不断。
芬倪已经安顿下来了，她弱小的身躯，在熙熙攘攘的旅馆中，显得格外无助。我完全读懂芬倪失望的眼神，先是马莉莲牧师背叛了联盟，投身在巫妖王名下，接着就是我苟且偷生，选择了针对联盟的暗杀任务。
正如芬倪所言，牧师，是人们心中一个神圣的存在，是人们可以性命相托的职业，如今，竟如此不堪入目。牧师固有的光辉形象，顷刻间在她心中瓦解。
何止是她，连我也备受挫败。可是，我又能如何？看到孤儿们天真烂漫的笑容，想起小面包那个鬼灵精，我喃喃细说：“小面包，芬倪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你用不着担心我抢走她了，快回来追求她吧——愿你的灵魂知晓我此刻的心情。”我停留在教堂前的喷水池，为胜杰与小面包祝祷。
我从未试过这般漫长的祝祷，既是衷心希望两位好伙伴安息，又想延迟面对接下来的严峻局面。可是，不管我有多不情愿，这难题终究是要面对的，我不得不谨慎走进教堂，将这个失败的结果和黑暗的消息，告知苛刻的莫理爱副主教。
她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早就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我低头不语，胸口如锥刺般疼痛。
“你走吧，我们不欢迎你，暴风城大教堂，不容许有半点污点存在，一点也不！”她严厉的脸色，如此无情。
“那么，马莉莲……”我打算将马莉莲强迫我接下的任务说出来，即使是这一刻，那个在暗地里跟踪着我的石像鬼突然出现将我杀死，我也能在临死前将希望留给芬倪。
“够了，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她深吸一口气，狠声说：“那个叛徒！”
“副主教，我现在有困难，想请求您的援助。”
我诚心哀求她，可她冷酷地拒绝了我，“请你离开这里，暴风城大教堂的圣洁，杜绝一切腐朽与邪恶玷污。”
原来，我腐朽了，邪恶了，所以，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我应该去哪里？
我悄然离开她的房间，在摇曳的烛影中离开大教堂。这条离别的路相当漫长，其间我多番回头，眼前呈现的只是一个空荡的大厅，尽管阳光从金色的玻璃照射在大厅鲜红的地毯上，但祭司们不在，圣者们不在，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不在。
此后，大教堂就传出消息，凛昱牧师不再是暴风城大教堂的祭司。为此，我愧对我的亲生父母，愧对赤城叔叔，愧对信任我的朋友。
我呆坐在大教堂外的小桥上，垂望清澈的河水，闪烁着金色的细碎阳光，妄想着在阳光中吸取多一分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左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叔叔，您不要想不开啊，千万不要跳下去啊！”
我抬起头往左看，是一个人类小姑娘，眼神宛如河水般清澈无暇。
我微笑着摇摇头。
“叔叔，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发光的宝石。”她天真无邪地注视我的双眼。
我突然想起叔叔送我宝石的往事。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