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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阳的牙刷重新回到了小花的漱口杯，但小花已经五天没见过他了。
小花盯着那支牙刷，刷毛因为长期使用已经有些外翻——就像他们的关系，看似回到原点，实则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手机屏幕亮起，是小阳的消息：「今晚加班，别等。」
这已经成了他的固定说辞。自从那晚"坦白局"后，他变得若即若离，像是在刻意保持某种安全距离。小花点开他的微信步数——18743步，比昨天多走了五千步。他去哪儿了？
"你魔怔了。"小婷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以前都是他追着你跑，现在反过来了。"
小花咬着吸管不说话。她说得对，小花最近像个变态一样监视小阳的一切：微信步数、朋友圈点赞、甚至微博访问记录。昨天小花发现他凌晨三点访问了小雅的主页，气得摔了手机。
"小浩又找我了。"小花突然说。
小婷的奶茶呛进了气管："你混蛋还没删他？"
"他说要回国发展了。"小花划开手机，小浩的消息躺在最上面：「老地方见一面？就聊聊。」
"别去。"小婷按住小花的手，"你和小阳好不容易..."
"我们又没结婚！"小花甩开她，"见个朋友怎么了？"
小婷看小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赴死的烈士："你忘了上次小阳发现后..."
小花猛地站起来："他现在自己天天和小雅混在一起，凭什么管我？"
声音太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小花抓起包冲出门，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回复了小浩：「好。」
老地方是家隐蔽的日料店，两年前小花和小浩常来。推开门时，他已经在等小花了，白衬衫金丝眼镜，一副精英派头。看到小花，他站起来张开手臂："好久不见。"
这个拥抱久得让小花不适。小浩身上还是那种冷冽的香水味，曾经让小花着迷，现在只觉得刺鼻。
"听说你和那个健身教练还在一起？"他给小花倒清酒，"不像你的风格啊。"
小花抿了口酒："他是市场总监，不是健身教练。"
"随便吧。"小浩笑笑，"我这次回来是接管家族企业的。"他状似无意地露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考虑来帮我吗？年薪翻倍。"
两年前小花会为这种邀请欣喜若狂，现在却只想笑。他以为用钱就能让小花回头？
"不了，我..."
"先别急着拒绝。"他打断小花，手覆上小花的，"你知道小阳最近在干什么吗？"
小花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小浩掏出手机，划出张照片——小阳和小雅坐在咖啡厅，桌上摊着文件。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
"朋友偶然看到的。"他意味深长地说，"他们每周三都会见面。"
周三。他们的固定约会日，最近小阳总说有事。小花盯着照片，胸口发紧。小雅穿着低胸装，俯身时几乎贴到小阳脸上。
"所以？"小花强装镇定，"他们在谈工作。"
"工作？"小浩冷笑，又划出几张照片——同样的场景，不同日期。最后一张里，小阳的手搭在小雅肩上。
小花的视线模糊了。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加班"？
"小花，"小浩凑近，"他们才是一类人。玩玩可以，别当真。"
小花机械地点头，脑子嗡嗡作响。小浩还在说着什么职位、薪资，小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离开餐厅时，小浩坚持送小花。他的宝马停在路边，绅士地为小花开门。就在小花弯腰准备上车时，余光瞥见对面街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阳的朋友大周，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
小花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冻结。大周是小阳的攀岩搭档，两人关系铁得像亲兄弟。如果他看到小花和小浩...
"怎么了？"小浩顺着小花的视线望去，但大周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没事。"小花钻进车里，"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公司了，送我去那边吧。"
整个晚上小花都在等小阳的质问电话，但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凌晨一点，小花忍不住点开小阳的朋友圈——十分钟前他发了张酒杯照片，配文"信任是玻璃，碎了就拼不回去"。
没有指名道姓，但小花知道那是对小花说的。小花盯着那条动态，手指悬在点赞按钮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第二天早晨，小阳破天荒地出现在小花家门口，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你昨晚..."小花开口。
"小浩。"他直接打断小花，声音沙哑，"昨天见的？"
小花喉咙发紧。果然大周告诉他了。
"就...吃个饭。"小花强装镇定，"他回国发展，想挖我去他公司。"
小阳的眼神冷得像冰："年薪翻倍？真诱人啊。"
他怎么知道？除非...他看了小花的手机？小花猛地想起前天洗澡时，听到外面有消息提示音...
"你翻我手机？"小花声音拔高。
"不如你翻得专业。"他冷笑，"微信步数、微博访问记录、甚至美团外卖订单...需要我继续吗？"
小花脸烧了起来。原来他知道小花所有的监视行为。
"那是因为你最近鬼鬼祟祟！"小花反击，"每周三和小雅'谈工作'？手都搭人家肩上了！"
小阳皱眉："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撒谎！"
"我没撒谎。"他拿出手机，调出日历，"看清楚了，每周三晚上七点到九点，心理咨询。"
小花瞪大眼睛。日历上确实标注着"心理咨询"，地点是某心理诊所。
"你...为什么？"
"愤怒管理。"他平静地说，"自从发现你和小浩的事后，我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暴力倾向、控制欲...我不想变成那种人。"
小花的心像被狠狠揪住。那个储物柜的惨状浮现在眼前。
"那小雅..."
"她是诊所助理。"小阳叹气，"负责给我安排疗程。"
小花张着嘴，像个缺氧的鱼。所以那些照片...只是诊疗前后的正常交流？
"现在轮到你了。"小阳直视小花的眼睛，"为什么见小浩？"
"我..."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管得着吗？我们又没结婚！"
话一出口小花就后悔了。小阳的眼神瞬间黯淡，像是最后的火苗被浇灭。
"你说得对。"他后退一步，"我确实没资格管你。"
"小阳..."
"我需要时间想想。"他转身走向电梯，"别联系我。"
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道闸门，把小花所有的解释都截断在喉咙里。小花呆立片刻，突然冲进卧室翻出手机——小浩发来的那些照片，放大后能看到角落里的诊所logo。他故意裁剪掉了！
小花立刻回拨小浩，却被转入语音信箱。发微信，显示已被删除好友。
被设计了。
接下来的一周，小阳彻底消失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连微信步数都关了。小花去公司堵他，同事说他请了年假。问去了哪，所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
小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他们常去的地方：攀岩馆、咖啡厅、甚至那家辣到哭的川菜馆...都没有他的踪影。
周五晚上，小花实在忍不住去了小阳家。敲门没人应，小花蹲在门口等到半夜。凌晨两点，电梯响了，小花跳起来，却看到小雅扶着醉醺醺的小阳走出来。
他们看到小花，同时愣住。小阳衬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有口红印。小雅穿着性感的小黑裙，脖子上有个明显的吻痕。
"你们..."小花声音发抖。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雅松开小阳，"我们只是..."
"不用解释。"小花打断她，看向小阳，"玩得开心？"
小阳绿眼睛里的醉意褪去几分："比你差点。"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小花心里。小花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住。
"这就走了？"他声音带着嘲讽，"不检查我的手机？不看我的定位？"
小花甩开他的手："滚开！"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小阳冷笑，"小花，你从来就不信任任何人，对吧？"
"你呢？"小花反击，"装得那么深情，转头就和前女友搞在一起！"
"至少我没同时踩两条船！"
"那口红印是画上去的！"小雅突然插嘴，"我们是在演戏！天啊，你们两个——"
"闭嘴！"小花和小阳同时吼她。
小雅翻了个白眼，掏出钥匙开门："要吵进来吵，别扰民。"
进了屋，小阳直接进了浴室。小雅给小花倒了杯水："看在老天份上，听听解释吧。"
"什么解释？"
"那些照片是我发给小浩的。"她直接说，"为了测试你。"
小花脑子嗡的一声："什么？"
"小阳的咨询师建议他做个'信任测试'。"小雅叹气，"他说如果你能通过，就考虑求婚。"
求婚？小花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显然你不及格。"小雅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他赌你一定会来，我说你会直接分手。"
浴室水声停了。小阳走出来，头发滴着水，没穿上衣。小花注意到他瘦了一圈，腹肌轮廓更加分明。
"满意了？"他冷冷地问，"看到我和小雅'上床'的证据了？"
小花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没..."
"当然没有！"小雅受不了似的站起来，"我有未婚夫好吗！这傻逼为了测试你，求我配合演这出戏！"她抓起包往门口走，"你们俩简直绝配——一个不信任，一个控制狂！"
门砰地关上后，屋里静得可怕。小阳站在窗边，背对着小花。
"所以..."小花声音发抖，"这是个测试？"
"嗯。"他声音很轻，"你输了。"
小花胸口发闷："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他转身，眼睛红得吓人，"我以为...如果你爱我，会相信我。"
"我爱你！"小花冲过去抱住他，"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其实没那么爱我。"小花终于说出心底最深的恐惧，"害怕有一天你会像其他人一样离开..."
小阳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推开小花，眼神复杂："所以你不断测试我？和小浩见面，发暧昧朋友圈，甚至故意气我...都是为了证明我会吃醋？会留下来？"
小花点头，眼泪砸在地板上。
"小花，"他苦笑，"爱情不是一场考试。"
那晚他们相拥而眠，却各自清醒到天亮。早晨小阳送小花回家，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不知道。"他吻了吻小花额头，"别等我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花突然明白——这次不是战术性后撤，是真的放手了。
小花点开朋友圈，发了张雨天的照片，配文"弄丢了最爱的伞"。设置仅小阳可见。
五分钟后，刷新看到他的点赞。仅此而已。
下一节更精彩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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